晨光斜斜照进雍郡王府正院,檐角的铜铃在春风里轻响。筱悠倚着紫檀雕花窗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镯子,目光落在庭院里追逐打闹的孩子们身上。宁楚克举着金铃铛绕花架疯跑,弘晖抱着木剑追得满头是汗,四个奶娘抱着四胞胎坐在廊下晒太阳,弘历的小手正揪着弘时的虎头帽不放。
“福晋,王爷下朝回来了。”白芷端着新沏的云雾茶进门,茶香混着灵泉水的清冽在室内散开。筱悠刚转身,胤禛已撩了竹帘跨进来,玄色朝服下摆沾着几片柳絮,手里捏着明黄卷轴。
“皇阿玛定了下月南巡,”他将卷轴搁在案上,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点名让我随驾。”
筱悠替他解朝珠的手顿了顿:“要去多久?”
“少说三个月。”胤禛转身握住她微凉的手,“你带着孩子们同去?”
"四胞胎还未满周岁,而且如果我去南巡,就错过了他们的抓周宴。”筱悠望向窗外,乳母王氏正哄着哭闹的弘昐,“路上颠簸不说,江南湿热,怕他们水土不服。”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翡翠镯,灵泉雾气在袖口悄然流转,“要不我留在京里……”
“胡闹。”胤禛屈指敲她额头,“皇阿玛特意让梁九功传话,说让我们带着弘晖和宁楚克一起。”他忽然压低嗓音,“况且灵泉在身,还怕照看不了孩子?”
暖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宁楚克顶着歪斜的揪揪扑进来:“阿玛额娘!九叔说江南有会唱歌的大船!”弘晖紧随其后,木剑尖挑着片海棠花瓣:“妹妹要坐画舫!”
胤禛单手拎起儿子:“规矩都学哪儿去了?”
“阿玛自己说的,好男儿要闯四方!”弘晖扭成个麻花挣脱桎梏,虎头帽的绒球扫落案上茶点,“妹妹说江南的糖葫芦比九叔的铺子还甜!”
宁楚克趁机扒住筱悠裙摆:“额娘去嘛!宁儿给弟弟们抓萤火虫!”
“萤火虫要夏天才有。”筱悠笑着戳女儿鼓起的腮帮子,抬头对上胤禛的目光,“要不……把四胞胎暂托我额娘照看,抓周回来补?”
胤禛拎着往门外探头的弘晖后领:“岳母最疼孩子,只是怕累着她。”
乌拉那拉府的正厅飘着佛手香,觉罗氏听完来意,手里的绣绷子啪地扣在案上:“这话外道了!”她葱绿缎子袖口扫落几枚银针,“别说四个,再来四个我也带得!”
“额娘……”筱悠刚开口就被截住话头。
“弘晖和宁儿周岁时在我这儿住了整月,不也养得白白胖胖?”觉罗氏起身从多宝阁取出个红木匣子,“瞧瞧,连拨浪鼓都备好了!”匣子里整整齐齐码着虎头鞋、金铃铛,还有四对绣着平安二字的锦缎肚兜。
弘晖踮脚扒着桌沿:“外祖母,有芝麻糖吗?”
“小馋猫!”觉罗氏笑着拧他鼻尖,“冰鉴里镇着牛乳糕,让嬷嬷带你去取。”
宁楚克揪着觉罗氏的玉佩穗子打转:“宁儿帮外祖母喂弟弟!”
“我们宁姐儿最乖。”觉罗氏搂着小丫头亲了一口,转头对筱悠正色道:“你阿玛成天念叨要教晖儿打布库。四个小的交过来,正好让你阿玛享受享受祖孙之乐。”
廊下突然传来费扬古中气十足的吆喝:“马鞍备好了没?今儿带晖哥儿去京郊跑两圈!”
“老小孩呗!”觉罗氏将茶盏往女儿跟前推了推,“倒是你,难得南巡松散,别总惦记家里。”她忽然压低嗓音,“听闻苏州的绣娘……”
“额娘!”筱悠耳尖泛红,“我有正事要托您。”她从袖中掏出个青瓷瓶,“四胞胎夜里容易惊梦,这安神丸……”
“我省得。”觉罗氏将瓷瓶收进妆奁暗格,“每日温水化半颗,绝不假手他人。”
雍郡王府西厢,胤禛盯着满地箱笼皱眉:“带这么多衣裳作甚?”
“爷当人人都像您?”筱悠将叠好的浅碧色旗装塞进樟木箱,“苏杭湿热,一天少说要换三套。”她忽然拎起件月白寝衣在丈夫身上比划,“这件滚银边的……”
胤禛耳尖微动,握住她手腕:“你缝的?”
“前日教宁儿打络子,顺手改了袖口。”筱悠抽回衣裳,翡翠镯子磕在箱沿叮当响,“弘晖非要在内襟绣獒犬,让我拆了重锁的边。”
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苏培盛扯着嗓子喊:“小主子!那是给万岁爷备的汝窑茶具!”
胤禛探头一看,弘晖正举着弹弓瞄准琉璃瓦上的麻雀,宁楚克兜着裙摆给他装石子。四个乳母抱着四胞胎在廊下急得转圈,弘历的小胖手揪着弘昐的胎发不放。
“反了天了!”胤禛撩袍就要出门。
“爷消停会儿吧。”筱悠笑着拽住他箭袖,“上回您罚晖儿抄书,他愣是把天地玄黄写成墨云啃骨,气得鄂尔泰摔了戒尺。”
暮色渐沉时,弘晖抱着布老虎滚进内室:“额娘,弟弟们会想我们吗?”
“不会,弟弟们还小,还没到认人的年纪。"筱悠将儿子塞进锦被,“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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