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舆论风暴终究还是席卷到了他身上。
自他踏入众人视野的那一刻起，各种标签便如潮水般涌来——太子爷、关系户、炒CP、摔拍禁赛、球技欠佳人品也遭质疑，一条条负面评价如利箭般射向他。
而其中，风头最盛的，当属他和某位队员的绯闻谣言。
郇启时不止一次地暗自庆幸，张文培这段时间不看手机，得以屏蔽掉外界的风风雨雨。
他用小号在网上冲浪，为张文培正名，却反遭网友追着谩骂，质问他如此维护她，是不是和她有一腿？
郇启时躺在床上，把核桃串盘得噼里啪啦响。
他点进微博，进入张文培的超话，第一条便是“专注赛场，不磕CP”。郇启时暗暗点头，赞扬这些球迷的分寸感。
然而，往下一刷，却是他和张文培的比赛成绩对比图。同为年少成名，一个家喻户晓，一个声名狼藉，标题上写着“抱走培培，不约”。
郇启时反复点开两张图，清楚两人之间存在差距，她早已是别人口中的天才少女。
感情需要用成绩来衡量吗？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交流渐少。张文培忙着训练、理疗，研究各国运动员的录像，来布置技战术。
郇启时还是像往常一样，给她准备早餐、水果，课间休息时给她送水、解压。
但她真的没有需求吗？夜深人静的时候，郇启时看着自己的左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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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成名，如今盛名加身。
张文培坚守半区，夺得奥运亚军。
颁奖结束后，在回国的飞机上，张文培倚靠在郇启时身边，睡得正熟。
她从本质上完成了教练组给她的任务，只是离自己的梦想仅一步之遥。
混双决赛，中国队输给了日本，在东京未能让国歌奏响。
网络上骂声一片。他看着许鑫和刘师文哭着对镜头道歉。
刘主席问他有没有勇气举起下一届奥运混双金牌。
他湿着眼眶说有信心，这句话一出，个人梦想便往后放，因为祖国荣誉高于一切。
那张文培呢？兼三项的辛苦他知道，张文培愿意吗？
国家荣誉的背后呢？
郇启时想起出发前，男球迷那一声声“张文培我爱你”，想起自己因戴口罩上的热搜，想起男团采访时，记者问其他人是否捏过张文培的脸蛋，想起网友拿他的女孩跟别人炒CP。
哦，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另一个运动员比他厉害，至少目前比他厉害。
因为他还没打出来，所以这场风暴中，没有他的位置。
张文培和郇启时爆发了认识以来最大的争吵。
奥运结束后的回落期袭来，张文培难免有些疲倦。躺在宿舍的床上，她什么也不想做，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是连续高压下，身体超负荷的自然反应。
郇启时早上给她发的消息，她中午也不想回。
郇启时着急给王满鱼发消息，张文培转个身，轻飘飘地让人告诉他一句“没事”。
连着一周，郇启时都没见到她，消息也是轮回着才回。
终于在一周后的早训上，他逮到了人。小姑娘现在有些瘦弱，大赛前增肌没增多少，一场比赛耗尽，比之前更瘦了些。
“小豆包儿。”郇启时离老远就在喊。
张文培慢吞吞转头，点了点头又慢吞吞转回来。
郇启时被她的态度整得有点懵，靠近了问她吃早饭了没。
张文培抓了抓刘海说吃过了。
声音俏生生的，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郇启时感受到了冷淡。
“咋不等我一块？我都给你买了一份。没办法只能填了草莓熊的肚子。”郇启时收回想捏她脸蛋的手，站在她左边换着腿晃。
“梦姐请客来着，我们一块吃的。”张文培看向人群里和别人聊天的陈梦，又扭头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郇启时。
“网友说的没错，这样一看你俩确实挺配的。”
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静。
张文培咬着嘴唇没再开口，郇启时则是涨红了脸。
如果这是一场无妄之灾，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话从张文培口里说出来。
“你和胖哥也挺配的，双强组合。我又算什么东西。”郇启时转身就走，张文培没有挽留。
曹魏看人笑着过去，垮着脸回来，揽着人肩膀问道：“咋啦？”
“咋啦？气死啦，被白眼狼咬了一口。”咬得他心口生疼。
一连几天，两人没说一句话。女队编外人员失踪一周，下落不明上了国乒内部热搜。
男队那边气压低到不行，女队这边倒是跟往常一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有先低头的意思。
一致对外的没事，让旁人都劝不上半分。
但这个周末，两人默契地回了北京的家。
郇启时听见开门声，还以为是幻听。
看见张文培走进来，才有了实感。
她换了拖鞋往里走，看见他僵在沙发上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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