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抱紧怀中的婴孩:“那为何选中棠?”
徐蔚柔摇摇头:“不知,只是陛下的寝宫内外都种植了海棠花,许是陛下的喜好吧?”
姜离心下一惊,又回头看了看时宴,恍然大悟:“如今的陛下……”
徐蔚柔点点头:“自从恒王一党彻底清除后,先帝以圣体有恙为由很快便退位,当时的奕王殿下便即位,如今已一年有余了。”
宁凌周……
终是他得到了帝位吗?
姜离心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幸是宁凌周即位,他幼时受尽娘亲厚待,又与他们几人并肩作战多年,想来定是再不会难为姜家的了。
只是,姜离心中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似乎有些她本该细细深究的细节被忽略掉了。
她想不上来是什么。
余光扫到怀中的粉娃娃,心情便又好起来。
她抱在怀中哄了又哄,终是依依不舍地递回徐蔚柔怀中。
“还愣着做什么?父亲等着咱们传膳呢。”
姜离幸福地一笑,回头拉过时宴,便跟随着徐蔚柔向着姜府的饭厅而去。
父亲,大哥,二哥,三哥,嫂嫂,战儿,还有棠儿。
人都全了,因姜离是远道归家,大家围绕着姜离与时宴坐着,偶有姜霄与姜离的斗嘴之声,还有姜战儿时而加入说出些很是逗人笑的话,这顿饭吃得很是圆满欢乐。
深夜,姜府屋顶。
“可还满意?”男子清音传来,姜离手中的酒瓶都抖了抖。
她并不回头,便知是时宴来了。
“你所指姜家还是其他?”娇俏声音盈满周遭,不用问便可体会到其中蕴藏的欢乐情绪。
时宴已稳稳坐在姜离身边,他接过酒瓶灌入一大口冷酒,待酒下肚,他缓缓开口:“所有。”
姜离侧身看向身旁这个她十分喜欢的男子,有些逗弄地接近时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本郡主最满意的,便是你如今在我的身边。”
少女的呼吸混着酒气吹在耳边,激起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直钻入心底,让时宴的身体不由得想要抖一抖,他深情地注视着姜离,并不言语。
少顷,他便转过头去笑了,只牵起一边嘴角,露出时宴平常深深藏起来的小虎牙,这笑容很是邪魅,也十分可爱。
就是这五分邪魅,五分可爱的笑容让姜离心中激荡不已。
看惯了他平日里不苟言笑深沉的样子,如今这般开怀绽放笑容的时宴很不少见,只有他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如此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
于是姜离鬼使神差地靠上去。
“吧唧!”
感受到时宴身体的僵硬,姜离才将自己的唇瓣从时宴的脸颊上移开,他并不转过来看她,可是她却是目光一直不移地注视着时宴。
直到看见时宴的耳朵逐渐爬上红霞,直到红得快要滴血,姜离才满意地笑着转回去,接过时宴手中的酒瓶,大饮了一口。
姜离注视着京都的万家烟火,在黑夜中点起无数盏温柔的灯,似是无数个深情展望,在等离人归家,她再出口时,话中都带了些无法控制的颤抖。
“时宴,你知晓吗?”
“不论何时,我所求,不过家人平安,唯此而已。”
这次换时宴认真地注视她了,他默默地将大手覆在姜离手上,摸着微凉的柔软,不禁用力握紧,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对方。
“如今你的心愿已实现了。”
姜离反握住他的手,笑着说:“是啊,此生再无所求了。”
她前世之死,今朝之生,皆是因家人被她所累,执念太深。
若是家人无恙平安,那她此生,也算不再是白来一遭。
时宴认真地握了握她微凉的手,一字一句道:“你还可以为己求。”
姜离愣了半晌,她为自己求什么呢?
平安?她已是平安。
快乐?家人皆在,她很快乐。
于是她拧眉不解。
时宴眼中似掀起万千波浪,激荡出眼底无尽的爱意,却又费力压制着:“可求爱。”
姜离却是有些释怀地笑了。
前世她爱过了,饶是今生她曾说过自己很喜欢时宴,想要与他一同归隐山林,不理俗世喧嚣纷扰。
可是她却也是真正地怀疑过,自己真的爱时宴吗?
是因为爱所以才会愿意与他一同生活吗?
还是因为时宴身份简单,与时宴在一起便可以不用理会大昭朝堂的纷争?
其实姜离并非不懂得自己的感情,只是她一直在逃避,就如同她喜欢跟时宴在一起,多半是因为时宴与大昭朝堂没有半点关系。
不论是大昭朝堂还是家国天下,这般纷争,从她的内心深处,是在躲避的。
她讨厌复杂,想要远离一切她看不透的人。
这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因为看不透,所以有潜在的危险,那便该离得远远的。
如同恒王宁凌宣,秦胥,苏婉婉。
还有,宁凌周。
这些与朝堂深深牵扯着的人,这些台前幕后注定不会一致的人,她是本能的不想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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