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宁凌周,是大昭八皇子,我的父亲是大昭陛下宁昭,我的母亲是宫中早逝的嫔妃。
自小丧母,体弱多病,任谁都可以想见宫中的日子于我而言有多难熬。
漫长又痛苦的日子里,南初姑姑的关怀爱护是唯一的光,她将我安置在她的公主苑中,为幼小的我支起一道有力的屏障,支撑我平安度过幼年的时光。
可天不遂人愿,宫中太医断言,我活不过二十岁。
对于一个短命的皇子来说,便丧失了一切可任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
所以争权夺利于我不过过眼云烟,在我迷茫痛苦默默等待自己生命结束时,南初姑姑将我从黑暗的泥沼中救出。
她教会我,人要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
因此我决定在我短暂的一生中,随自己所想,天高海阔遍游天下。
姑姑善舞,受她的影响,我也着意于舞艺,每当她入宫中时,我便缠着她跳舞,姑姑说我很有天分,若勤加练习,定能舞的跟她一般好。
可好景不长,自我五岁那年,姑姑去世,因此我便更加坚定了跳舞这条路,不问朝堂,只做一个寄情于舞艺山水的闲散皇子。
父皇并不器重我这个儿子,一个短命注定无所成就的儿子是无法得到帝王那本就不多的父爱的。
因此,我一满弱冠,父皇便寻了处宅子让我出宫建府居住,我也乐得自在,时常向父皇请旨前往五洲四海游历山水,撰写大昭风物志。
父皇应当也未曾对我有过一点点期盼,每次所请他都欣然应允,我不再渴求任何情感上的依赖,便在大江南北游览山水,纵情自在。
因着短命的缘故,我不曾拜访过大昭京都中的任何人,包括姑丈,只是听闻南初姑姑留下了三位兄弟和一个表妹。
一来,没了姑姑,再见也只是触景生情,没得伤感。
二是姑丈与姜家大朗在朝中日益强干,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不可不防,我身为一皇子,与朝中重臣接触过密,难免引起无端猜疑,为姑丈招来无妄之灾。
因此,我并未与姜家诸人过往密切。
习惯了独来独往,这样的日子过得也颇为舒心,许是命运弄人,机缘巧合之下,因感怀姑姑授舞之恩,偶然遇见一天赋颇高的女子,我便将霓裳羽衣曲的奥秘尽数传授。
原以为,她可在我死后替我管理我一手支撑起来的青莲舞坊,将姑姑舞艺发扬光大,可就在她舞技稍有成就之时,竟突然决绝向我请辞而去。
她只说自己是京都姜府国相家的远亲,此番前来,也是因家道中落投奔而来。
我听出了她话中的坚决之意,虽怪怨她一开始未如实相告,可我也没有勉强他人的习惯,便放她走了。
没成想,此次妇人之仁竟害得姑丈一家落得大难。
若早些知晓,我定然会一剑劈死她。
此后,我本决意前往大金寻找娘亲身世,也作散心游历。
走之前,听闻姜府嫡女与当今状元喜结连理,往日听闻这个表妹性格很是乖张,期望状元郎的才气可磨一磨她的性子吧。
前往大金途中,我结识了小周国皇子康容淳,彼时他还不是太子。
我们二人皆隐去了真实身份,一同结伴前往大金游历,竟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在大金小周交界处,我寻到了娘亲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我手中只有娘亲的名字与她留给我的一方手帕。
照着手帕上刺绣绣法,追本溯源,辗转打听,我得到了些消息。
娘亲曾在此地开过一间绣房,绣的便是家乡苗疆之刺绣。
还知晓在此处她竟然还有一段未能结果的感情,无人知那男子是谁。
当今陛下,也就是我的父亲,西巡时,与娘亲一见钟情,不顾她当时已然定亲,强行纳为妃子,不久后便生下了我。
就算是身份贵重如同南初姑姑,也无法完全抵挡住宫中的明枪暗箭。
娘亲作为民间女子,到底无强大的娘家背景,究竟是寥落于深宫之中,独留下还不满两岁的我独自面对吃人的魔窟。
至此,我才明白,娘亲与我,皆是不幸之人。
可是现在,我还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度过我有限的一生。
待回到宫中,我却听闻了些不太妙的消息。
宫中局势紧张,我能感到恒王势大,一手遮天,若再拖下去,只怕不可轻易走脱了。
我只想尽快将娘亲的牌位从宫中带出,到南疆或者小周边境她曾待过的地方去度过余生。
可奈何,我手下的眼线每日汇报来的消息有一条吸引了我的注意。
姑姑的女儿过得并不好。
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状元秦胥竟然釜底抽薪,翻脸无情,将姜府当作他与恒王向上爬的跳板,待大势已定,早已迎了他人进门,对姜离随意凌辱。
深思之下,我顿感不妙。
此番的矛头竟是对准了姑丈家。
多日来的线索缠在一起,我敏锐地察觉到宫里宫外的动荡不安,如今,大势在恒王手中,秦胥作为恒王的走狗,以姻亲来蒙蔽、拉拢姜府最宠爱的小女儿,使姜国相倾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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