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之外,第一艘搭载新型骨骼编程系统的锻体舰“晨雾号”正在起航。船头的陨铁砧上,刻着叶修亲自锤打的一行字:“真正的抗熵代码,是允许自己不完美的勇气。”当舰炮发射的不是能量束,而是将锻打声转化的共振波,前方的熵灭雾霭竟像听见了同伴的呼唤,主动让出了航道。
回到锻铁铺,叶修摸着墙上十二岁那年刻下的歪扭锤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新徒的惊呼。那个来自银骨星系的少年,正对着自己刚锻好的骨甲哭泣——他在关节处留了道不该有的裂痕。
“哭什么?”叶修递过自己的断剑,让少年看见缺口处的鳞纹,“知道我这把剑为什么能劈开熵灭代码吗?因为它从来不是完美的武器,而是带着三代人握过的汗渍、血迹,还有……”他指向墙上的锤印,“敲坏第三块陨铁时,我爸说的那句‘裂痕是铁在告诉你,它想成为什么样的剑’。”
少年愣住了,低头看着自己骨甲的裂痕,突然露出笑容。他摸出刻刀,在裂痕旁刻下一行小字:“第一次锻骨,献给在星舰上救我的熔核族姐姐。”
叶修望向窗外,星门广场上,各族锻体者正在互相镌刻“缺陷代码”——有人刻下失恋时的眼泪,有人刻上迷路时的星图,还有人把昨天摔碎的茶杯纹路锻进了指骨。这些曾经被天道视为“杂质”的存在,此刻却像星星般在宇宙中闪烁,连成了比任何法则都更坚韧的凡人之网。
他知道,熵灭危机或许永远不会彻底消失,但只要还有锻体者愿意在骨骼里留道裂痕,愿意记住第一锤落下时的温度,那么凡人之骨,就永远能在代码与法则的夹缝中,锻打出属于自己的、带着缺憾却鲜活无比的生存之道。
因为对抗熵灭的终极答案,从来不在完美的编程里,而在每个锻体者敢于直面不完美的勇气中——就像此刻,少年正在裂痕里种星星,而这些星星,终将汇成照亮整个宇宙的、永不熄灭的锻铁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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