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翻腾之中,陆凡怀抱少女,立于数百鬼之巅,衣袍猎猎,气息森冷如狱。百鬼咆哮,怨魂翻涌,森罗鬼影盘踞半空,如修罗降世,吞噬天地。
这一次,他未再手软。
凡人通玄,在如今的他手下就如蝼蚁一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恶鬼之潮席卷而出,悍不畏死,挟百魂之怒,杀入敌阵。
短短半刻钟。
镇武司四十余通玄,尽数陨灭。
断臂残肢遍地,血腥弥天,化作阴魂一道道飞入陆凡识海,被《恶鬼经》吞纳炼化,哀鸣回荡,永无超脱。
他一步未动,只立于原地。
掌控死亡,主宰修罗。
这一次,没有逃脱者。
他记得石桥血战的犹豫,记得自己那一念之仁。
也正是那一念,才换来大牛山惊变,林月婵毁容。
若是那日他将玄武山门前的敌人尽数杀绝,又怎会有今日的局面?
——仁慈于敌人,就是残忍于亲人。
今日再战,他没有留情。
转眼,全灭。
山林之间,唯余一人。
镇武司大执事,通玄后期,此刻已然跪地,瑟瑟发抖,满脸血污,魂魄震裂。
地面上残肢错落,火光映照下,鬼影森森,犹如修罗地狱。
风停了。
恶鬼不再咆哮,只盘旋悬空,等待命令。
陆凡站在残尸中央,黑发遮目,双眼如血。
他没有动。
下一刻,他迈开一步。
脚下碎石寸裂,杀意如潮,一步步走向那唯一幸存的大执事。
那人跪倒在地,身边皆是残尸与灰烬。
“饶命……陆……陆魔头,不,陆仙人饶命……”他语不成句,磕头如捣蒜,唇齿打颤,鼻涕涌出,活像条丧家犬。
陆凡没说话。
下一步落地,大执事身体一颤,吓得瘫倒在地,尿意尽泄,狼狈不堪。
陆凡抬手,五指如钩,隔空一握。
“咔——”
大执事的右臂瞬间拧成诡异的角度,骨骼寸寸炸裂,白骨穿肤,惨叫撕天!
“啊啊啊——!”
他嘶吼,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神识如网。
陆凡用“藏剑”镇压其魂魄,封住所有知觉神经——除了“痛觉”。
第二根手指断裂时,骨尖刺出指甲,大执事直接昏死过去。
陆凡神色未变,指尖一点,魂力渗入。
他强行将人唤醒。
恶鬼回旋其身,魂体撕扯之感宛若生剥皮肉。
“呃啊啊啊啊——!”
大执事的脸在剧痛中扭曲,五官几欲裂开,牙齿脱落,鲜血与唾液交错,模样不似人形。
陆凡蹲下。
一根根将他的指骨碾碎,从手背到腕,再到肘关节。
“咔。”
“咔。”
“咔。”
每一声骨裂,都像是一把刀,切在围观者心头。
……温月再也看不下去。
她踉跄着上前一步,眼圈通红,颤声道:“陆凡,别这样……你不是这样的……”
她伸出手,仿佛要去拉住他衣角。
可下一瞬,少年缓缓转头。
一双眼,静静落在她身上。
那不是怒。
不是恨。
而是冷漠到极点的平静。
仿佛她不是人,只是一块石头,一株草。
那眼神像看透了人性,又仿佛压根不屑去看。
温月心头一震,脚步顿住。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这个少年……是真的变了。
再不是那个会保护一只蚂蚁,呆呆愣愣的少年陆凡了。
她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低头,将大执事一根肋骨,活活从胸腔里拔了出来。
血花四溅。
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不敢再看。
而那少年,只是轻描淡写地丢掉手里满是血的骨头。
仿佛在丢一根枯枝。
陆凡低头,将大执事的半张脸按入地面,硬生生在石板上磨出一道血印。
“唔唔唔唔——!”
那人嗓子已碎,只剩破布般的哽咽。
他求死,却死不了。
陆凡没有一语。
他只是不断地,把他的骨头,一块块地、按顺序地——碾碎。
不为杀死,只为清算。
血流成线,在石板下汇聚成符。
远处,有人呕吐,有人瘫坐,有人不敢再看。
——这是彻底的恐惧。
是魔压世间,不容言语的暴政。
“够了……陆凡。”
林月婵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
可少年依旧如若未闻。
他站在血泊中,低头看着那已经断了半条命的大执事,双眼血红,眸中仿佛再无理智,只有一波接一波的杀意和疯狂。
恶鬼在他身周盘旋低语,残魂在他体内哀嚎撕咬,他就像被魔意彻底吞噬的傀儡,已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还是……魔。
林月婵抱在他怀中,亲眼看着这一切,终于忍不住哭了。
不是一行清泪,而是两道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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