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持续了比预期更长的时间。
江斩将姐姐紧紧护在怀中，后背弓起如同铁甲。黑暗中能感觉到灵笼碎片不断撞击在背上，每一次碰撞都让内脏震颤。奇怪的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下坠似乎被某种力量缓冲着。
"阿斩...看下面..."江映虚弱的声音从怀中传来。
江斩低头，瞳孔骤然收缩。锈铁长廊的尽头，寒川号的舰体正在发光。不是金属反光的冷色，而是如同活物呼吸般的脉动红光，那些光芒在舰体表面勾勒出复杂的经络状纹路，像极了人体血管分布。
"砰！"
两人重重砸在某种弹性物质上。江斩瞬间翻身而起，发现他们落在一层半透明的红色薄膜上。这层膜覆盖着整个舰体，此刻正以撞击点为中心荡漾开涟漪。
"生物装甲..."江映手指轻触膜面，立刻被粘住。她脸色骤变："别碰！这是星盟的神经接驳层！"
为时已晚。薄膜突然暴起数十条红色触须，毒蛇般缠住姐弟二人。江斩的重冲拳打在触须上如同击中棉花，所有力量都被吸收殆尽。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体内灵气正在被快速抽离。
【检测到高维生命体接触】
【警告！宿主灵力被强制转化】
【激活应急协议：熔灵残晶释放】
系统提示闪过的瞬间，江斩胸口爆出赤芒。那些触须如遭雷击，迅速萎缩脱落。他趁机抱起姐姐滚向舰体裂缝，身后薄膜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裂缝内是条倾斜的金属通道，壁上满是抓痕。江斩借着微光辨认出几道痕迹——分明是指甲生生抠出来的，有些凹槽里还嵌着发黑的骨片。
"这里发生过暴动。"江映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黑血，"我的烙印...在共鸣..."
江斩这才注意到姐姐锁骨处的流放者烙印正在发光。那不是普通的光芒，而是与舰体完全同步的脉动频率。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难道姐姐的烙印与这艘舰有关？
"哒、哒、哒"
规律的金属敲击声从通道深处传来。江斩立即进入战斗状态，却发现灵力运转迟滞——方才的触须吸走了近三成修为。他咬牙捏碎袖中最后一块灵石，冰链锁域的寒气在掌心凝聚。
脚步声停在十米外的拐角。
"江寒川的儿子。"沙哑的男声带着电子杂音，"放下武器，否则我引爆你姐姐的烙印。"
江斩肌肉绷紧。这个声音...与记忆中父亲副官林焕的嗓音有七分相似，却像是被机械重构过。
"林叔？"他试探着问，同时用身体挡住江映，"是你协助黑王设的局？"
拐角处转出个高大身影。那人半边身体已经机械化，左眼换成红色义眼，脖颈处裸露的金属气管随着呼吸开合。但残存的右脸确实能看出林焕的特征——特别是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疤痕。
"局？"林焕的机械臂突然变形，伸出黑洞洞的枪口，"黑王不过是银行的提线木偶。这艘舰才是真正的局——你父亲用命布下的局。"
江斩敏锐地注意到，当林焕提到父亲时，机械臂的枪管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证明你的身份。"江斩仍不放松戒备，"我七岁那年，你送过我什么生日礼物？"
林焕的义眼闪烁两下，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扎着冲天辫的小江斩骑在男人肩上，手里挥舞木刀。画面中的林焕年轻健壮，正笑着托举一个机关盒。
"星盟制式密码盒。"现在的林焕声音突然有了温度，"你说要用来装最厉害的宝贝。"
记忆如潮水涌来。江斩记得那天父亲难得休假，林叔带着新做的机关盒来访。后来...
"后来银行的人来了。"林焕的义眼突然流出黑色机油，像是机械在哭泣，"你父亲让我带着灵枢核心先走，他自己留下周旋。但我返回时，只看到..."
全息影像切换成血腥画面：江家小院满地碎尸，母亲的头颅被钉在大门上。角落里，年幼的江映抱着昏迷的江斩，她锁骨处正被烙铁灼烧。
江映突然惨叫一声，烙印爆出刺目红光。林焕的机械臂立即射出镇定剂，同时快速说道："你姐姐的烙印是灵枢定位器！银行这些年一直通过她监视..."
"轰！"
天花板突然炸裂，黑王踩着金色锁链从天而降。那些锁链如同活物，瞬间缠住林焕的机械臂。
"老林啊。"黑王咳嗽着，金砂从嘴角溢出，"二十年前你带着灵枢逃跑时，可没说会把它藏进亲女儿的体内。"
江斩如遭雷击。他看向痛苦抽搐的姐姐，终于明白为何她的烙印会对舰体产生反应——那根本不是什么流放者标记，而是被强行植入的灵枢容器！
黑王的锁链突然分裂，一条缠住江映脖颈："小子，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看着我扯出她脊椎里的灵枢碎片，要么去动力舱把完整的核心带回来。"
林焕的机械臂突然超载运转，硬生生挣断锁链："江斩！动力舱有..."
"咔！"
白莹莹的冰锥贯穿林焕咽喉。她如幽灵般从阴影浮现，手中银剑指向江斩："你还有两小时。舰体自毁程序已经启动。"
江斩看向姐姐。江映尽管痛苦到面容扭曲，却用口型对他说了三个字："相...信...他..."
这个"他"是谁？垂死的林焕？还是...父亲？
黑王突然松开江映，甩给江斩一块晶体："拿着这个。遇到你父亲的影像时...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星火誓约。"
晶体入手瞬间，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检测到星盟军官识别牌】
【关联任务更新：寻找寒川日志】
【警告！舰内时空扭曲率已达37%】
江斩最后看了眼姐姐，转身冲向通道深处。身后传来黑王意味深长的低语："记住，银行最怕的不是死当...是典当物自己长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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