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黑水谷的浓雾尚未散去，唐羽已经站在了崖壁之上，俯瞰着谷底焦黑的楚军营地残骸。
三座粮仓化为灰烬，焦糊味混着晨风扑面而来。
"殿下，斥候来报。"
陈枭快步走来，脸上还带着昨夜激战留下的血痕，"楚军主力距离黑水谷已不足二十里，先锋部队由..."
"楚凝玉亲自率领。"
唐羽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陈枭一怔："殿下如何得知？"
唐羽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信笺上寥寥数字，却透着凌厉的笔锋——
"三日后，取你首级。"
落款处盖着一枚朱砂印记，形如展翅凤凰。
"这是..."
"大楚长公主的私印。"唐羽将信笺揉碎，任由纸屑随风飘散，"传令全军，按第三套方案布防。"
午时刚过，骊山大营外尘土飞扬。
五千玄甲军列阵以待，黑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唐羽骑着战马缓缓巡视，身后跟着监军唐龙和几名将领。
"太子殿下。"
唐龙阴阳怪气地开口，"楚凝玉号称'大楚凤凰'，麾下三万铁骑所向披靡，你就打算用这五千人硬碰硬？"
唐羽勒住缰绳，望向远处的地平线："谁说我要硬碰硬？"
他抬手一挥，亲卫立刻推上来十辆古怪的木车。
每辆车都装着巨大的铁筒，筒身缠绕着粗铁链，底部装有轮子。
唐龙皱眉："这是何物？"
"霹雳炮。"唐羽拍了拍冰冷的铁筒，"一炮之威，可抵千军。"
唐龙嗤笑："装神弄鬼！"
唐羽不置可否，只是对身旁的陈枭低声道："狼骑准备好了吗？"
陈枭点头："已按殿下吩咐，埋伏在预定位置。"
申时三刻，大地开始震颤。
远处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楚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最前方是一面绣着金色凤凰的帅旗，旗下那道火红的身影格外醒目——
楚凝玉一袭红甲，长发高束，手中长枪在夕阳下泛着寒光。
她在距离唐军一里外勒马停驻，三万铁骑随之静止，动作整齐得令人心惊。
"唐羽！"清冷的女声穿透战场，"出来受死！"
唐羽策马上前，在阵前五十步停下："楚公主不远千里而来，就为了说这句废话？"
楚凝玉冷笑：
"半年前文斗之辱，今日必以血偿！"
她长枪高举，楚军阵中顿时响起震天的战鼓声。
"放箭！"
漫天箭雨腾空而起，黑压压地罩向唐军阵地。唐羽却纹丝不动，只是轻轻抬手——
"举盾！"
玄甲军瞬间变阵，巨大的铁盾组成密不透风的龟甲阵，箭矢叮叮当当撞在盾上，竟无一支能穿透。
楚凝玉眯起眼睛：
"有点意思。"
她长枪前指，楚军铁骑开始缓缓加速。
三万匹战马同时奔腾，大地为之震颤，烟尘遮天蔽日。
唐羽依旧镇定，直到楚军前锋进入三百步范围，才猛地挥下手臂——
"霹雳炮，放！"
"轰——！"
十门霹雳炮同时怒吼，铁筒中喷出炽热的火球，划过长空砸入楚军阵中。
刹那间地动山摇，火光冲天，冲锋的骑兵人仰马翻，惨叫声响彻云霄。
楚凝玉的战马受惊直立，她死死拉住缰绳，美眸中第一次露出惊色："这是...什么妖术？！"
唐羽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第二波炮火已经袭来。
这次炮口调高了角度，火球越过前锋，直接砸向楚军中军大营！
"撤！快撤！"
楚凝玉当机立断，吹响退兵号角。
然而为时已晚——
两侧山崖上突然冒出数百黑影，正是潜伏多时的狼骑！
他们手持连弩，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专门射杀楚军的军官和旗手。
楚军顿时大乱。
唐羽长剑出鞘，直指楚凝玉的帅旗："玄甲军，冲锋！"
五千黑甲洪流轰然启动，如利剑般插入混乱的楚军阵中。
唐羽一马当先，直奔楚凝玉而去。
两军主帅在战场中央轰然相撞——
"铮！"
长剑与长枪交击，火花四溅。
"你使诈！"
楚凝玉咬牙道，红甲上已沾满血迹。
唐羽冷笑："这叫兵法。"
二人错马而过，转眼间已交手十余招。
楚凝玉枪法凌厉，每一击都直奔要害；唐羽却剑走偏锋，招式诡谲难测。
正当激战正酣时，楚凝玉突然虚晃一枪，调转马头就往己方阵中撤去。唐羽正要追击，却见她在马背上回身，手中多了一把精巧的手弩——
"嗖！"
弩箭直奔唐羽咽喉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硬生生用身体挡下了这一箭。
"陈枭！"
唐羽一把接住坠马的亲卫。
楚凝玉趁机消失在乱军之中。
夜幕降临时，战场终于恢复平静。
唐羽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望着楚军溃逃的方向。
这一战，楚军折损近万，而唐军伤亡不足千人。
"殿下，追不追？"一名将领请示道。
唐羽摇头："穷寇莫追。"
他低头看向怀中奄奄一息的陈枭，青年胸口的弩箭已经没入大半，箭头上泛着诡异的蓝光——和萧玉淑中的是同一种毒！
"殿...下..."
陈枭艰难地开口，"属下...不负...狼骑...之名..."
唐羽握紧他的手："你会活下来，亲眼看到我们攻破楚都的那一天。"
他转头厉喝："传军医！再派人去长安，把最好的解毒大夫找来！"
远处，楚凝玉的帅旗孤零零地倒在血泊中，那只金线绣制的凤凰被马蹄践踏得面目全非。
夜风呜咽，仿佛在预示着更加惨烈的战斗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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