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着露水打在脸上时,慕星黎才惊觉已过子时。
黎玄澈的玄色大氅不知何时覆在她肩头,梅香混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将赛场的喧嚣隔绝在传送阵外。
"到了。"黎玄澈的声音像浸了寒潭的玉,随着传送阵的蓝光消散,千幻神宗的静室门扉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
慕星黎抬眼便撞进满室暖黄。
案几上的青铜鹤嘴灯吐着幽焰,将黎玄澈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她脚边。
她解下大氅递还,指尖触到他掌心时,忽然想起方才在赛场后台,他替她擦去血迹的手也是这样凉,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坐。"黎玄澈指了指主位旁的檀木椅,自己则倚着案几站定。
他抬手召来茶盏,青瓷盏中浮着的碧螺春还冒着热气——显然是提前命人备下的。
慕星黎坐下时,尾尖不小心扫到椅腿,发出极轻的"咔"响。
她耳尖微烫,前世作为凡人时总被叮嘱"莫要露了马脚",如今血脉觉醒,连尾巴都有了自己的脾气。
"今日玄微子的傀儡丝..."黎玄澈忽然开口,茶盏在他指尖转了半圈,"我让影卫查了周明远的动向。
三日前他去过城南药铺,药童说有个戴斗笠的灰衣人塞给他个木匣。"
慕星黎的手指在膝头收紧。
前世她也见过类似的木匣,养父慕华安就是用这种东西控制死士,后来...她喉间一哽,强行压下翻涌的记忆。
现在不是时候,她需要更冷静。
"师尊,我有个想法。"她抬眼,眼底映着灯火,"空间灵泉可能还有隐藏功能。"
黎玄澈的金瞳微微缩起,这是他认真倾听的标志。
慕星黎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食指正有节奏地叩着案几——前世他思考时也总这样,指节叩在竹简上的声音像催更的更鼓。
"今日四尾齐展时,灵泉沸腾得比以往厉害。"她掀开衣袖,腕间的血痕已淡成浅粉,"我试着引导灵泉灵力融入经脉,竟觉得五感都敏锐了几分。"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按在丹田位置,"或许...它能增幅灵力。"
案几上的茶盏突然泛起金纹。
黎玄澈布下的隔音阵被灵力激荡,在两人周围凝成半透明的屏障。
他倾身向前,玄色广袖扫过慕星黎手背:"现在试。"
慕星黎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
识海里的灵泉本是静如镜面,此刻随着她的意念翻起涟漪。
泉心浮出一缕银雾,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钻去。
她感觉后颈的狐毛根根竖起,尾椎处传来熟悉的热流——是血脉在共鸣。
"嗯?"黎玄澈的声音带着惊讶。
慕星黎睁眼,正看见他指尖凝着金芒,那是神族特有的灵力探测术。
金芒触到她额头时,她清晰听见他倒抽一口气:"你的灵力运转速度...比平时快了三成。"
"真的?"慕星黎抬手,指尖跃出一簇幽蓝火焰——这是她最擅长的火属性术法。
可此刻的火焰比往日更亮,竟在半空凝成九尾形状,持续了三息才消散。
黎玄澈的拇指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灼灼:"灵泉与你血脉同根同源,能增幅不足为奇。"他忽然伸手,指腹点在她眉心,"但不可强求。
若强行催动..."
"我明白。"慕星黎握住他欲收未收的手,"就像前世用禁术,会反噬。"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但现在不同了,我有灵泉,有师尊。"
黎玄澈的手微微发颤。
他望着交叠的掌心,慕星黎的手比他小一圈,却暖得惊人。
前世她被慕华安推入魔渊时,手也是这样凉,现在...他喉结滚动,将差点脱口的"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伤"咽了回去。
"明日大比。"他抽回手,转身望向窗外。
夜色里,千幻神宗的飞檐挑着残月,"紫霄仙宗的陆沉舟会出场。
那人生来雷灵根,修炼《九霄引雷诀》,灵力刚猛。"
慕星黎站起身,尾羽在身后舒展成扇形。
她活动了下手腕,灵力在经脉里流转的感觉像饮了陈年女儿红,浑身都暖融融的:"正好试试灵泉的增幅效果。"
黎玄澈侧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眉梢,将那抹自信的笑镀得发亮。
他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我在观礼台。"
第二日的擂台被朝阳镀成金色时,慕星黎正站在台中央。
对面的陆沉舟穿着紫霄仙宗特有的云纹紫衫,腰间悬着雷纹长鞭,鞭梢还噼啪作响。
"听说你昨日用狐尾戏耍傀儡?"陆沉舟嗤笑,雷灵根特有的威压铺天盖地压来,"今日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灵力。"
慕星黎垂眸,指尖轻轻按在丹田。
识海里的灵泉瞬间翻涌,银雾顺着经脉游走,她甚至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再抬眼时,陆沉舟的动作突然慢了——是灵泉增幅了她的五感。
"雷鞭·裂空!"陆沉舟暴喝,长鞭裹挟着炸雷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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