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的指尖几乎要嵌进石壁里。
裴时倾周身的金色光链在她眼前晃得刺眼,每一根都像前世的索命绳——那时她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看着他的修为如细沙般从指缝流尽,最后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留下。
"阿黎。"黎玄澈的手掌覆上她发颤的后背,神族特有的温暖顺着掌心渗进来,"他的命魂还稳。"
她猛地抬头,看见裴时倾的眉峰虽紧蹙,却没有散逸的魂光。
原来这一世,他竟提前半个时辰就开始了续命术,连突围时的从容都是装的。
"云师姐,沈师兄。"慕星黎转身时玄螭剑嗡鸣,剑鞘上的鳞纹泛着冷光,"你们守着洞口。
月前辈,麻烦用傀儡封死石缝——若有邪修靠近,直接绞杀。"
云阡润的指尖在储物袋上一绕,取出三枚阵旗拍在洞壁:"放心,我布了困灵阵,他们就算贴到石壁上,也听不清里面的动静。"沈初序已经解下腰间的淬金环,环上的符文随着他捏诀亮起,将整个石室笼罩在一层淡银色的结界里。
月明洲的傀儡则咔嗒着爬向洞顶,八只机械臂同时展开,在头顶织出一张细不可见的钢丝网。
黎玄澈的衣角无风自动,九尾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你想怎么做?"
慕星黎摸向心口,那里还残留着裴时倾输送的灵力,热得发烫。"神族血脉融合。"她盯着黎玄澈眼底翻涌的金纹,"我需要你的本源之力,激活体内的玄天狐血脉——前世我觉醒太晚,这一世...不能再等了。"
黎玄澈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神族特有的威压如潮水般漫开,洞壁的石屑簌簌落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融合时若灵力反噬,你会被我的血脉碾压成碎片。"
"我知道。"慕星黎解开束发的玉簪,墨发垂落间露出后颈那枚淡金色的狐纹,"但刚才裴宗主输送灵力时,我感应到寂灭残魂在躁动——它在蚕食我的生机,等不到明日了。"她忽然抓住黎玄澈的手腕,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后颈的狐纹上,"师尊,你说过要护我这一世周全。"
黎玄澈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清晰感觉到她皮肤下的血脉在跳动,像困在茧里的幼兽,每一下都撞得他掌心发麻。"闭眼。"他低喝一声,指尖泛起银白的光,"若疼就咬我。"
当两股神族血脉开始缠绕的瞬间,慕星黎听见了骨裂的声音。
她的经脉像被重新锻造的剑胚,先是冷得彻骨,接着又被滚烫的灵力灼烧。
黎玄澈的本源之力裹着清冽的松香涌进来,与她体内的五行灵力纠缠、撕扯,最后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共鸣——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在灵魂深处击掌相和。
"稳住心神。"黎玄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某种安抚的韵律,"引我的力量去丹田。"
可就在灵力即将汇入丹田的刹那,慕星黎忽然闻到了血锈味。
那气味浓烈得近乎真实,她猛地睁眼,发现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洞壁上的青苔褪成灰白,裴时倾的光链变成了漆黑的锁链,云阡润的阵旗化作飞灰,沈初序的淬金环裂成碎片。
"时空回溯?"黎玄澈的声音带着震惊,"是你的空间灵泉!"
慕星黎的指尖触到了冰凉的地面。
这里不是山洞,是前世的忘川崖。
她跪坐在血泊里,怀里抱着的人浑身是伤,黎玄澈的九尾被斩去七尾,金红色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襟。
"阿黎..."他的声音比风还轻,"别...为我报仇。"
"不!"慕星黎想抓住他的手,却穿过了那团逐渐消散的魂光,"我不要你死!
我不要——"
画面急转,她又看见自己跪在千幻神宗的废墟里,慕华安的剑尖抵着她的咽喉,凌霄仙尊的笑声像淬毒的针:"你以为神族血脉能救你?
不过是给我们做嫁衣罢了。"
"够了!"慕星黎尖叫着捂住耳朵,可那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前世的她被挖去灵根,被剜去双眼,最后在绝望中燃尽生机时,耳边响起的竟是裴时倾的叹息:"阿黎,对不起,这一世...我还是没护住你。"
"这一世,我自己护。"慕星黎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让她清醒几分。
她望着虚空中若隐若现的寂灭残魂,那团黑雾里裹着无数怨魂的哭嚎,"神族献祭,以我血祭,封你残魂!"
话音未落,她后颈的狐纹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黎玄澈的本源之力如银河倒灌,顺着她的血脉冲向识海。
慕星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碎裂——是她的寿元?
是她的修为?
不重要了,只要能困住那团黑雾,只要能让眼前这些画面不再重演。
"因果逆转!"
一声清越的凤鸣从她丹田响起,空间灵泉的光突然暴涨。
慕星黎看见自己刚才散出的寿元被拽回了一小半,献祭的力量打了个转,竟缠上了寂灭残魂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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