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是被痛醒的。
像是有人握着烧红的铁钎,正一下下戳进她的灵海。
她睫毛颤了颤,首先触到的是掌心一片湿润——黎玄澈的手正覆在她腕间,源源不断的灵力顺着经脉涌入,却像是撞在烧红的铜墙上,滋滋作响地化作青烟。
"醒了?"黎玄澈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沙哑,他俯下身,额角的碎发扫过她眼皮,"疼就咬我。"
慕星黎想笑,却先咳出一口黑血。
血珠溅在他雪白的衣襟上,像开了朵狰狞的墨梅。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倚在他怀里,他的九尾垂落,金纹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将两人圈成小小的茧。
洞外传来沈初序淬金环炸裂的轰鸣,混着云阡润阵旗撕裂空气的尖啸,还有月明洲傀儡关节转动的咔嗒声——原来邪修已经攻到第二层结界了。
"灵泉..."她哑着嗓子,喉间像塞了团烧着的棉花,"反噬...压下去了?"
黎玄澈的拇指抹掉她唇角的血,指腹在她唇上顿了顿,像是怕碰碎什么。"灵泉认主了。"他说,眼底翻涌着暗潮,"但你的心脉...碎了七处。"
慕星黎瞳孔微缩。
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暴戾的力量正在退潮,可每一寸经脉都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连呼吸都扯着疼。
她抬头看他,他的金纹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分明是强行压制着什么。
"阿黎,"他突然攥紧她的手,指节发白,"这次...我不该由着你冒险。"
洞外传来重物撞击的闷响,像是有邪修撞破了云阡润的星幕。
慕星黎正要开口,忽听得洞门口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她和黎玄澈同时转头——风无痕正站在阴影里,身上沾着血,左袖被划开道口子,露出下面狰狞的爪痕。
他右手紧攥着张泛黄的羊皮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大长老,慕姑娘。"他声音发哑,却比平时更沉,"我从紫霄仙宗的密库偷来的。"他上前两步,将羊皮卷递到慕星黎面前,"天机阁的防御布阵图。"
黎玄澈的九尾瞬间绷紧,金纹骤然亮起。"你怎么进来的?"
"紫霄仙宗的追魂幡被我引到了后山。"风无痕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扯出个淡笑,"他们以为我要逃,没想到我绕了三圈传送阵。"他的目光落在慕星黎苍白的脸上,喉结动了动,"我知道你们要攻天机阁,没有布阵图...你们连第一层幻阵都破不了。"
慕星黎接过地图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她展开羊皮卷,月光从洞顶裂缝漏下来,照在密密麻麻的朱笔标记上。
核心区域画着七座金鼎,每座金鼎周围都绕着九曲回肠的红线,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离火熔心阵九幽冥毒阱"。
"这是..."她指尖顿在右下角的批注上,"'破阵需引三光,缺一则死'?"
"天机阁的老东西们怕被反噬,把防御阵和寂灭残魂的封印锁在一起了。"风无痕扯下腰间的帕子,随便裹了裹手臂的伤,"我在紫霄藏了十年,听他们说过。
要毁残魂,就得先破这七座金鼎阵,可每破一座...都会触发封印的反扑。"
黎玄澈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金鼎标记,金纹眼尾的红更深了。"所以你冒险偷图,是..."
"她是我在这世道上最后一个干净的朋友。"风无痕突然笑了,那笑里带着点自嘲,"我背叛师门时,他们说我疯了;我杀了亲传师弟时,他们说我魔怔了。
可只有她...在我浑身是血时,递了碗热粥。"他低头看向慕星黎,目光突然变得很轻,"我总得...为干净的东西,做点干净的事。"
洞外传来云阡润的轻喝:"第三层结界撑不住了!"
黎玄澈猛地将慕星黎打横抱起,九尾一卷将她护在怀里。"沈初序!"他声音如钟,"你的破妄符准备好没有?"
"早熔进淬金环了!"洞外传来金属碰撞声,"只要能撑到传送阵启动——"
"月明洲!"黎玄澈转向阴影里的傀儡师,"你的机关傀儡能拖住邪修半柱香吗?"
月明洲的傀儡突然张开嘴,发出他沙哑的声音:"我养了十年的血傀在洞外,够他们啃一阵子。"他的本体藏在傀儡背后,只露出半张脸,"但大长老,我们得先送慕姑娘出去。
她现在的状态..."
"不。"慕星黎攥紧地图,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要去天机阁。"
黎玄澈脚步一顿,低头看她。
她的狐纹在月光下泛着淡金,眼底却烧着簇小火,像是要把所有疼痛都烧成灰烬。"阿黎,你的心脉..."
"心脉碎了可以养。"她将地图按在他心口,"但寂灭残魂复活的话,整个修仙界都要给我陪葬。"她舔了舔干裂的唇,"再说...我还没找慕华安算账呢。"
黎玄澈的喉结滚动两下,最终将她抱得更紧。"云阡润,启动传送阵!"他对着洞外喊,"目标天机阁后崖,坐标按地图上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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