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裹着腐臭的黑雾往领口钻,慕星黎刚踏出石殿三步,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前世被围攻时那种血液凝固的紧迫感,正顺着脊椎往上爬——这不是普通的山风,是被修士灵力搅动过的阴寒。
"有人在等我们。"黎玄澈的声音比山风更冷,他原本虚搭在慕星黎肩头的手悄然收紧,指腹轻轻摩挲她后颈那枚淡金色的狐纹胎记。
这是神族血脉觉醒后才浮现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她心跳微微发烫。
话音未落,十丈外的枯树林突然"哗啦"一响。
二十余道黑影破雾而出,皆是玄铁面具遮面,腰间悬着刻满咒文的青铜铃,风一吹便发出细碎的嗡鸣。
最前面的高个男人抬手按在腰间短刃上,刀刃与剑鞘摩擦的刺耳声响里,他用沙哑的公鸭嗓开口:"交出天机残卷,留你们全尸。"
慕星黎瞳孔微缩。
前世她也听过类似的威胁——在她带着残卷从秘境逃出的那夜,追杀她的邪修同样戴着玄铁面具。
那时她孤立无援,被砍断三根肋骨才勉强逃脱。
此刻她望着对面晃动的黑影,喉间却泛起滚烫的战意。
她反手扣住黎玄澈的手腕,掌心传来他沉稳的脉搏:"师尊,拖住他们。"
"你要做什么?"黎玄澈侧头看她,月光穿过雾霭落在他眼尾,那里有一道极淡的红痕,是神族血脉觉醒时留下的印记。
他察觉她指尖在发烫,顺着经脉探去,立刻皱起眉——她体内的九尾神火正像困兽般撞击灵海,原本温顺的火舌变得暴戾,竟在灼烧她的筋脉。
"神火在进化。"慕星黎咬着唇,额角渗出冷汗。
方才在石殿里,她分明感应到神火在吞噬堕神残念,可此刻那股力量突然失控,像被人用线牵着往某个方向钻。
她能听见识海里有模糊的呢喃,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的叹息:"归...归位..."
"不行。"黎玄澈指尖按在她腕间的大陵穴上,神族灵力如清泉般注入。
他能感觉到她灵海里翻涌的热浪,每一缕火舌都裹着暗紫色的杂质——那是堕神残念未被完全吞噬的部分。"你现在强行压制会走火入魔。"
"但他们要的是残卷。"慕星黎扯出个苍白的笑,从袖中摸出那方刻着古神文的玉盒。
这是石殿中央祭坛下的暗格里找到的,前世她从未发现,此刻玉盒表面的纹路正随着神火躁动而发亮。"他们不知道残卷在我血魂里,只当我藏在玉盒。"她将玉盒塞进黎玄澈掌心,"您用这个引开注意力,我需要半柱香稳定神火。"
"小师妹,你当师兄是摆设?"风无痕的雷纹剑突然在半空炸出刺目雷光,他不知何时已经掠到众人前方,剑尖挑起的引路灯被剑气震得飞起来,暖黄的光在雾里碎成星子。"这堆破铜烂铁,我三招内清场。"
高个男人被激怒了,他腰间青铜铃骤然炸响,二十余人呈扇形围拢过来。
慕星黎退到一块凸起的岩石后,背贴着冰凉的石壁,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她闭眼掐诀,试图用《九曜御火诀》引导神火归位,可那团火却像活物般避开她的神识,反而顺着任督二脉往头顶冲。
"你...终究会成为我..."
识海突然炸开轰鸣,慕星黎眼前浮现出一片血色虚空。
那里站着个背生六翼的黑影,每一片羽翼都滴着黑血,它的指尖正穿透她的灵海,在她神识里刻下歪扭的咒文。
她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浸透中衣——这是堕神残念!
前世她被慕华安暗算时,最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黑影!
"阿黎!"
黎玄澈的声音像惊雷劈开混沌。
慕星黎猛地睁眼,看见他站在自己面前,玄色大氅被剑气撕成碎片,露出底下绣着九尾玄狐的月白内袍。
他的右手按在她额间,神族特有的银纹从他掌心蔓延到她眉骨,将那道黑咒硬生生逼出三寸。
"不能硬压。"黎玄澈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他另一只手结出古老的神族法印,玄狐虚影在他身后浮现,九条狐尾扫过慕星黎周身,将外泄的神火重新裹回体内。"这残念在借神火共鸣,你越压制它越兴奋。"
"那怎么办?"慕星黎感觉喉咙发甜,有血珠顺着嘴角滑落。
她能听见前方传来风无痕的闷哼,雷纹剑的轰鸣突然弱了一瞬——那是他被偷袭了。
"引它出来。"黎玄澈指尖沾了她的血,在她心口画出玄奥的纹路。"用你的神火做饵,我帮你锁魂。"他的狐尾扫过她后颈的狐纹,两股同源的神族血脉瞬间共鸣,慕星黎感觉有冰凉的力量顺着血脉钻进灵海,将那团躁动的火和黑咒缠成一团。
"啊——!"
剧痛从识海蔓延到四肢百骸,慕星黎眼前发黑,却咬着牙不肯晕过去。
她能感觉到神火在撕裂黑咒,每一缕火苗都像小兽般啃噬着黑影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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