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烛火已燃至灯芯,豆大的光斑在慕星黎苍白的脸上摇晃。
她蜷在青玉蒲团上,额角的冷汗将碎发黏成几缕,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这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丝真实。
那些记忆又涌来了。
白璃的血溅在她眼皮上,滚烫如沸油。
她听见自己(不,是白璃)嘶哑的质问穿透千年时空:"为何要背叛我?" 断剑刺进心口的钝痛从识海蔓延到全身,慕星黎喉间泛起腥甜,指甲几乎要戳穿掌心的皮肤。
"不......"她颤抖着抬起手,试图去抓眼前虚无的雾气,"不是我......"
门轴转动的轻响混着松木香飘进来。
黎玄澈的脚步声停在三步外,带着神族特有的清冽灵力波动。
慕星黎不用睁眼也知道,他定是垂着眸,眼尾那抹红痕因焦急而微微发颤——就像每次她受伤时那样。
"星黎。"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碎一片雪,"又没睡?"
慕星黎猛地睁眼。
银蓝光芒在她眼底一闪而过,惊得黎玄澈呼吸一滞。
他上前两步,玄色广袖扫过她发冷的手背,指尖刚要探向她腕间脉门,却被她反手扣住。
"别碰我。"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沙哑,"我的脉搏......不对。"
黎玄澈的瞳孔微缩。
他分明看见,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下,两道光纹正若隐若现——一道是属于慕星黎的月白,一道是白璃的银蓝,竟在以相同的频率跳动。
他喉结动了动,强行压下翻涌的心悸,屈指按在她眉心。
神族秘法的金芒从他指尖漫开。
慕星黎的识海在金光中显形:心湖表面结着薄冰,湖底却有暗潮翻涌,无数记忆碎片如游鱼般穿梭,每一片都刻着白璃的痛与恨。
黎玄澈的神念触到那些碎片的瞬间,耳边炸响白璃的嘶吼:"他们骗我!
他们说要与我同生共死——"
"够了。"他猛地收回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密室里的烛火"啪"地爆开灯花,映得他眼底的焦急再也藏不住,"你的神魂在被白璃的命纹侵蚀。
心跳同步只是开始,若不斩断连接......"
"会被取代。"慕星黎替他说完,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望着自己的掌心,那里的命纹正泛着妖异的银蓝,"我知道。"
识海深处忽然响起冷冽的轻笑。
玄凰残魂的身影从心湖底浮起,红衣翻卷如血浪:"你以为自己能撑过三夜?
白璃的执念是千年业火,你这点意志......"她指尖凝聚起一道红光,"不如让我来。
我能烧尽这些乱麻,完成她的遗愿。"
慕星黎抬头。
她的眼尾因疲惫泛着薄红,却在听见"取代"二字时突然扬起冷笑。
她抬手按在识海最深处,那里有一道暗金色的锁链正缓缓转动——正是她在命轮阵中,趁白璃之力翻涌时悄悄设下的"逆灵锁"。
"你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她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属于慕星黎的锋利,"这锁能困住你的残魂,也能斩断命纹的纠缠。"
识海风暴骤起。
白璃的记忆浪潮如千军万马扑来,撞得逆灵锁发出金铁交鸣。
慕星黎的神魂被掀得向后飞退,撞在心湖岸边的礁石上。
她尝到满嘴血腥,却咬着牙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向那团翻涌的银蓝光芒。
"我不是你的影子。"她伸手按住命纹,指甲几乎要抠进皮肤,"我是慕星黎,是被黎师尊捡回山的小叫花子,是会在宗门前被小师妹们追着要糖葫芦的大师姐。"
记忆碎片在她话音里出现裂痕。
白璃的愤怒突然变得模糊,那些"背叛"的画面开始重叠——前世慕华安的虚情假意,今生黎玄澈藏在冷脸下的关切,还有她亲手种下的灵泉里,那株为她开得最盛的合欢花。
"我是慕星黎。"她的声音越来越稳,"是为自己而活的人。"
逆灵锁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白璃的命纹如被火灼的雪,一寸寸褪成月白。
玄凰残魂的红衣被锁链绞碎,最后一声尖叫消散在识海深处。
心湖的冰面"咔嚓"裂开,春水漫过礁石,将所有破碎的记忆冲进湖底。
当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板上时,慕星黎睁开眼。
她的眼底不再有银蓝翻涌,只有熟悉的清冽月白。
指尖的命纹淡得几乎看不见,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贴合她的血脉。
密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黎玄澈站在门外,发梢还沾着晨露。
他望着她,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醒了?"
慕星黎站起身。
她的脚步比往日更稳,走过他身边时,袖中定情玉牌轻轻撞在他腰间的相同玉牌上,发出清越的响。
"我已经不是那个会被命运牵着走的人了。"她转头看他,晨光里的笑容带着几分他从未见过的凌厉,"现在,该他们付出代价了。"
黎玄澈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听见山风卷着晨雾掠过千幻神宗的飞檐。
远处传来弟子巡山的号角声,清越中带着几分紧绷。
他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指尖在她耳后停留片刻,轻声道:"宗门外围的结界,该去看看了。"
慕星黎回头。
她的眼睛里有光,像极了当年他在乱葬岗捡到的,那只明明断了腿,却仍咬着他衣角不肯松口的小狐狸。
山雾在两人脚下翻涌,将他们的身影渐渐吞没。
而千幻神宗的飞檐上,那面绣着九尾玄狐的宗旗正猎猎作响——属于慕星黎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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