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泼洒在三石峡,两侧峭壁在夜色下如同张开的巨口,静默地注视着即将入局的猎物。
峡谷内,马帮车队缓缓行进,驮马踏碎石屑,鼻息间喷出阵阵白雾,惊扰了四周的寂静。
刀疤洛策马走在队伍侧旁,独眼眯起,目光犀利地掠过谷口逐渐逼近的黑风寨骑兵与辽兵。右手无声地敲击着马鞍,每一下都像在掐算着死亡的节奏。
萧然策马缓步靠近,声音沉稳:“刀疤兄,等他们再近些动手,驮马冲撞之势若起,必乱其阵脚。”
刀疤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抬刀指向前方驮马:“萧公子比我更清楚这道理,既然如此,那便请他们尝点苦头。”
随着他的手腕一转,刀锋缓缓下移,划过绳索的瞬间,冷光如星,微不可察的“嗤”声轻响在耳畔。
“咔嚓——”
绳索断裂,十余匹驮马如蓄势已久的猛兽骤然脱缰,狂嘶着奔涌向前,铁蹄踏碎石屑,带起震耳的沉闷蹄声,在狭窄的峡谷内炸响,回荡不止。
黄震目光一凛,察觉到异常,猛然挥手:“拦住它们!”
然而,驮马群已化作洪流,借着下坡之势轰然冲来。狭窄的地势让黑风寨骑兵避无可避。
“砰!”
最前排的黑风寨骑兵首当其冲,一名骑手连同战马被迎面撞翻,重重摔在坚硬的石地上,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驮马紧随其后,纷纷践踏而过,鲜血溅洒,染红峡谷石道。
后方骑兵眼见战友惨死,惊恐之色浮现在脸上。
有人试图控马后撤,但狭谷狭窄,队列拥挤,退无可退。
霎时间人仰马翻,马蹄乱踩,嘶鸣与惨叫交织,瞬间化作血肉炼狱。
与黑风寨的人慌乱不同,黄震身侧的辽兵目光冷漠,面对疾驰而来的驮马,迅速拉弓搭箭,瞄准驮马脖颈,弓弦震响,箭矢破空而出。
“嗖嗖嗖!”
数匹驮马应声倒地,但更多的驮马无视伤痛,继续向前冲撞,生生撕裂辽兵前排防线,将其击溃。
辽兵虽骑术精湛,但此刻亦无法保持阵型,开始分散撤离。
黄震脸色铁青,怒吼道:“挡住它们!谁退一步,杀无赦!”
与此同时,峡谷侧道上,刀疤洛瞥了眼仍在强撑的黄震,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朝身后护卫挥了挥手。
“放第二批驮马,从侧翼撞进去。”
“锵——”
第二批驮马的绳索再度被割断,它们嘶鸣着沿着东侧陡峭的山道冲下,直取黄震侧翼。
黄震听见侧道上的蹄声,猛然回头,眼中杀意爆发:“拦住侧面!”
辽兵迅速转身应对,但驮马从山壁高处倾泻而下,裹挟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入骑兵侧翼,将数人连同战马一并撞翻至崖边,跌落深渊。
“砰!”
山石滚落,带着骑兵一同坠入谷底,黄震周围的亲卫队顷刻被冲散,战局彻底失控。
黑风寨的人再难维持阵型,马匹四散逃窜,有的甚至撞向己方阵列,伤亡愈发惨烈。
“二爷,挡不住了!”宋三策马奔来,满脸血污,急声大喊。
黄震暴怒,咬牙切齿:“给我稳住!后撤至谷口防守!”
但此刻,谁也无法阻止崩溃的队伍,黄震即便奋力呼喊,也无法唤回四散逃命的手下。
与此同时,马帮的队伍却在峡谷中加速前行,蹄声杂乱,却步步小心。
忽然,一匹驮马嘶鸣,蹄声凌乱,惊惧地四处冲撞,像要挣脱一切束缚。
“驾!”萧然一拉缰绳,策马飞驰而出,流畅地跃到驮马前方。
只见他单手握住缰绳,手臂紧绷,马匹因受惊后劲极大,前蹄扬起,险些将他甩下。铁蹄重重地踩在地上,带起成片的碎石滚落,伴随泥土翻飞,尘雾瞬间弥漫。
萧然沉下重心,死死稳住缰绳,直到驮马喘着粗气,前蹄缓缓放下,才算将它完全控制住。
待尘埃渐散,萧然拽着缰绳慢慢将驮马引向一旁,双眸淡然,仿佛刚才并未经历什么险境。
慕容冰缓步走来,她一身青衫,银针微微露出袖口,额前发丝被夜风吹起,掠过眼角,月光映照下,面色清冷如霜。
她走至驮马旁,纤细的指尖在驮马颈侧轻轻一抚,指尖微微用力,触及穴道,驮马躁动的情绪逐渐平复,嘶鸣声转为低沉的喘息。
“马无大碍。”慕容冰低头,目光落在掉落车外的几只木箱上,轻轻踢了踢箱盖,药香从缝隙中隐隐散出。
“是药箱。”她淡淡道,语气平静而坚定,“所幸箱子未损,药材尚存。”
萧然挑眉,目光透过薄雾静静地落在她身上:“慕容姑娘倒是临危不乱。”
慕容冰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轻抚着驮马鬃毛,指尖依旧微凉:“行医途中,这种场面早已习惯。比这更凶险的,也不是没遇过。”
“哦?”萧然笑意淡淡,目光透出些许探寻之意,“看来慕容姑娘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
慕容冰微微抬眸,刚欲回应,峡谷侧道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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