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药庐,窗外微光透入,洒在地面上斑驳的木纹中。
火盆中燃着淡淡的安神香,袅袅青烟在空气中弥漫,混杂着不易察觉的药草气息,淡淡苦涩中似乎藏着未解的秘密。
然而,室内的氛围却冷硬得像绷紧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萧然静坐在案前,双指轻叩桌面,节奏缓慢而沉稳,仿佛是在敲打着众人的心弦。
他的神情平静如水,眼神却锐利如刀,盯着玄鸦那双惯于掩饰的眼睛。
“既然你有筹码,我们不妨慢慢谈。”萧然淡淡道,语气从容不迫,仿佛已经掌控了这场谈判的节奏。
玄鸦靠在病榻上,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讥讽的冷笑,声音沙哑却不失锋利:“你不急,我也不急。”
她知道萧然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狡猾。
但她从未真正害怕过,因为她手里握着一张足以翻盘的底牌——解药。
然而,她心底深处也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安。
这个男人的平静不正常,仿佛每句话、每个眼神,都是为下一步的猎杀而铺路。
萧然突然转头看向许文山,随口问道:“说说你在云隐镇的经历。”
许文山皱了皱眉,不明白他的意图,但还是简明扼要地复述了自己在云隐镇的所见所闻,如何追踪玄鸦至镇外,如何发现她在西山附近徘徊的痕迹。
当他说到“西山”二字时,萧然的指尖停住了敲击,眼神微微一动。
“西山?”萧然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
玄鸦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虽然她迅速掩饰了情绪波动,但这细微的反应并未逃过萧然的眼睛。
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依旧温和:“你在西山,究竟在找什么?”
玄鸦冷笑一声,刻意表现得漫不经心:“你自己猜。”
“我已经猜到了。”萧然依旧那副淡淡的模样,仿佛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他从桌上拿起一卷云隐镇的地图,摊开在众人面前,手指轻轻一点:“解药的关键,可能在西山附近。”
这句话仿佛一枚石子投入死水,瞬间激起涟漪。
玄鸦身体微微一僵,指尖下意识地收紧。
萧然捕捉到她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没有急着揭露,而是缓缓靠回椅背,微微一笑,似乎随意地说道:
“当然,这只是猜测。或许……你只是在西山寻找断骨花?”
这句话一出,许文山与王毅皆微微一愣。
断骨花,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草,常用于制成致幻剂或剧毒粉末,外表与某些药引极为相似,很容易被外行混淆。
玄鸦的眉头微微一皱,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却没有立刻反驳。
萧然心中冷笑,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毕竟,贺记的杀手也擅长用断骨花来伪装伤药,迷惑敌人。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玄鸦沉默,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
她的沉默,正是最好的破绽。
萧然眼神一沉,转头看向慕容冰,淡淡道:“冰儿,帮我们确认一下。”
慕容冰缓步走上前,接过许文山从玄鸦身上缴获的香囊,纤细的指尖在袋口轻捻,神色平静如水。
她没有立刻闻,而是先将香囊放在白纸上,敲了几下,散落出一些细微的粉末。
“断骨花的粉末呈淡黄色,且带有极淡的腥味。”慕容冰低声道,声音冷静得仿佛在讲述一门学问。
她将粉末凑近鼻尖,闭上眼睛,缓缓嗅闻。
短暂的沉默后,她睁开眼,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确定:“确实有一丝断骨花的气息……但,太淡了,几乎闻不出特征。”
玄鸦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
慕容冰微微挑眉,轻声唤道:“小双,过来。”
不多时,小双快步上前,恭敬地奉上一方干净的白布与一套精致的药具。
慕容冰接过,将玄鸦身上的荷包轻轻摊开,指尖在其中轻抚,收集到几粒细小的药粉残渣。
她并未急于闻香,而是取出一只薄玉碟,将粉末轻轻倒入,点燃旁边的小炭炉,放上一缕无味的干草作为引子。
淡淡白烟升起,药粉随温度渐渐散发出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
慕容冰闭上眼,缓缓吸气,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最细微的变化。
她忽然睁开眼,指尖在玉碟边缘轻敲两下,淡淡道:“初闻之下,似有断骨花的辛辣气息,常用于遮掩剧毒本味,易让人误判。”
玄鸦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看来,你们也不过如此。”
萧然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慕容冰。
慕容冰却不为所动,继续道:“但若真是断骨花,尾调应带有苦涩土腥。而此处,却隐隐透着一丝清甘。”
她吩咐小双取来少量清水,将残余的药粉溶解其中,缓缓搅拌。
碗中水色从澄澈逐渐变为淡青,散发出一种微妙的清凉香气。她凑近嗅闻,忽然神色一变,眸中掠过一抹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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