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军和山匪都吓到了。
“这小贱人什么来头？”
“怪物不成？”
那箭矢甚至都没碰到她。
梁田的脸色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劝你们客气点”
屠大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闭嘴”
看着谢明扬的样子，屠大就觉得后背生汗。
“射箭，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朝着城楼下的谢明扬和百姓而去，像是漫天的蝗虫。
谢明扬却平静了。
扫视着城楼上的边防军和山匪。
她似乎，有点理解梁田，又不理解她。
她有些矛盾，她需要问清楚。
百姓慌乱逃窜，可是前后的城门紧闭，剩下的这方寸之地，已经宛若牢笼，他们就是被困在牢笼中的囚徒，无处可逃。
众人都闭紧了眼睛。
可预想的疼痛感觉没有如期而至。
众人才小心睁开眼睛。
眼前却绽开了绚丽的海棠花。
漫天的箭矢化作了朵朵海棠，随着风轻轻飘落。
她的花，所过之处不再是一片杀戮。
“好美...”
有人感叹。
金色的海棠花海，谢明扬伫立在那处，伸手去接花，目光似顿悟，又似乎还没完全释然。
她飞身上了城楼。
城楼上的边防军和山匪已经乱作一团。
“怪物！”
“妖女！”
他们这么叫她。
可梁田却面色沉静，目光柔和，看着她一步步逼近。
最终，她在梁田面前停住脚步。
“夫人”
她这么称呼梁田。
“我若是改朝换代，能否解我的心结？”
梁田看着她，轻轻笑了。
勉强支撑起身体，靠在城墙上，看着城楼下的百姓，漫天的花瓣。
“我虽不知你的心结是什么，但是若是改朝换代能解开你的心结，那你现在完全就有那个能力”
谢明扬没有回答，沉默着没有否认。
“你拥有这世间罕见的千机引，又有宁莫天作保，你完全可以采取最简单的方式，将他们都杀光”
“可你没有”
她转头看向谢明扬。
虽然衣衫褴褛，但是她眼中的平静，宛若深海。
“因为你知道”
“没了九大家，还会有八大家，七大家”
“只要还有国家，那这样的家族就不会灭亡”
“.......”
“小姐，你到底要什么呢？”
是啊，她想要什么呢？
见谢明扬没有回答，她深呼了一口气。
“小姐，你睁眼看看他们”
谢明扬走向城楼，俯视着城楼下的百姓。
此时他们似乎被漫天的海棠迷了眼睛。
“我初次接触渝州政务的时候，我一心要带渝州脱贫”
“可是小姐，人见识太多其实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当他们知道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时候，中都的贵族甚至只是将他们珍贵的东西视如敝履”
“难得一见的精米只是贵族们最寻常的主食”
“他们过着最辛苦的生活，却只能挣扎求生”
“而贵族们出生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们就会痛苦”
梁田叹了口气，望着已经快要西沉的夕阳。
“小姐，我们救不了任何人”
谢明扬也看着那轮夕阳，目光最终归于沉静。
“小姐，时代更迭需要伟人，但是没有一个伟人一次就能成功”
“你若是要做，就要做好前功尽弃的准备”
是啊，她曾经那么努力去试过一次。
“你那么聪明，其实你心里都有答案”
答案....
即便是之前怎么都不承认，不想面对，此时此刻也不得不面对。
谢明扬站在城楼上很久，直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夕阳也终于落了下去。
谢明扬面色平静，叹了一口气。
“夫人”
“你带着人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
梁田还没说话，就感到身上一轻，她被一朵巨大的海棠包裹起来，安全送到了城楼下。
百姓见到她活着，都蜂拥上来哭成一片。
她安慰着她的孩子。
从这里看不见城楼上，但是能听见屠大等人的叫嚣声，兵器的交接声。
最终都归于沉寂。
后城门终于在咿呀一声开了。
众人都警惕看着城门，可城门那处，只有一个身影。
谢明扬。
等人走近，众人才看清她裙摆都是血迹。
她与梁田视线交错，梁田立刻下令。
“各位随我入城”
他们与谢明扬错开，往她来的方向去。
直到整个战场只剩下她一个人。
前城门重重被撞开。
边防军的马蹄扬起了许多灰尘。
那将军在她面前勒住了马蹄，马儿嘶鸣着后退。
谢明扬那双眼睛前所未有的坚定。
“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将”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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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的城主府里。
边防军的主将们还在商讨。
守将将谢明扬带过来的时候，屋里的灯烧得很亮，谢明扬染血的衣裙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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