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展开纸条,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戴安澜副官林某明日抵并"。
"戴安澜的副官?"李云龙凑过来看了一眼,"就是胡逸民说的那个被收买的?"
楚云飞点点头:"看来我们钓到大鱼了。这个林副官一定是来收拾烂摊子的。"
账房先生补充道:"还有一个消息。358旅参谋长方立功被软禁在旅部,罪名是'通共'。"
"什么?"楚云飞猛地站起来,"方参谋长他..."
"暂时安全。"账房先生安抚道,"阎锡山似乎还在犹豫,没有下狠手。但358旅已经被中央军接管,所有军官都被监视居住。"
李云龙啐了一口:"他娘的,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楚云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掌柜同志,能联系到方参谋长吗?"
"很难,但可以试试。"账房先生思索道,"旅部后厨有个帮工是我们的人,或许能递个话。"
楚云飞从怀中取出钢笔,撕下一张纸条快速写下几行字,然后折好交给账房先生:"务必送到方参谋长手中。"
账房先生将纸条藏进鞋底,点点头离开了。不一会儿,楼下传来他的大嗓门:"小三子!去请保和堂的刘大夫来,二楼客官的弟弟病得不轻!"
这是约定的暗号,表示联络已经安排下去。
夜深人静,楚云飞和李云龙轮流守夜。凌晨三点左右,窗棂传来轻微的敲击声——三长两短,重复两次。
楚云飞悄无声息地移到窗边,掀开一角窗帘。月光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挂在窗外屋檐上,像个猴子般灵活。
"谁?"楚云飞低声问。
"掌柜的让我送信。"是个少年的声音,"方参谋长回话。"
楚云飞小心开窗,少年递进一张纸条就消失在夜色中。纸条上是方立功熟悉的笔迹:"证据已收到,赵政委派人送来的录音带已复制多份。旅部弟兄皆信旅长清白,随时可行动。明日午时,阎长官将在督军府召开军事会议,林某将出席。"
李云龙看完纸条,咧嘴一笑:"好家伙,这是要一网打尽啊!"
楚云飞却眉头紧锁:"太冒险了。督军府戒备森严,我们两个人根本..."
"谁说要硬闯了?"李云龙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老子最喜欢浑水摸鱼了!"
第二天清晨,太原城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街上巡逻的军警增加了许多,重要路口都设了关卡。楚云飞透过窗户看到,一队中央军的汽车驶过,直奔督军府方向。
"看来那位林副官到了。"楚云飞放下窗帘,"掌柜的怎么还没送消息来?"
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轻叩响。来的不是账房先生,而是一个端着药箱的郎中打扮的中年人。
"刘大夫?"楚云飞试探地问。
郎中点点头,进门后立即压低声音:"掌柜的被盯上了,暂时不能露面。他让我告诉你们,上午十点,会有一辆给督军府送菜的车从后门经过。"
李云龙眼睛一亮:"好机会!"
郎中又从药箱底层取出两套衣服:"这是督军府杂役的制服。还有,掌柜的说,录音带已经送到了一位关键人物手中。"
"谁?"楚云飞一边检查衣服一边问。
"二战区政治部主任梁化之,他是阎锡山的亲信,但也是少有的正直之人。"
楚云飞若有所思。梁化之确实以清廉敢言着称,如果能争取到他的支持,胜算就大得多。
郎中离开后,两人迅速换上杂役服装。李云龙对着铜盆洗掉脸上的妆容,又粘上一撮小胡子,看起来完全变了个人。
"老李,这次太危险了。"楚云飞最后一次劝道,"你没必要..."
"少废话!"李云龙一瞪眼,"老子答应帮你平反,就一定要做到!再说了,这么热闹的事,少了我李云龙还有什么意思?"
上午九点半,两人悄悄离开客栈,绕到督军府后巷。果然,一辆装满蔬菜的驴车正慢悠悠地驶来。赶车的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农,旁边坐着个打瞌睡的小伙计。
楚云飞和李云龙对视一眼,突然从巷口冲出,装作打架的样子撞向驴车。
"哎哟!打死人啦!"李云龙夸张地惨叫,顺势滚到车轮下。
老农慌忙拉住缰绳:"作死啊!压着人可咋整!"
楚云飞连连道歉,趁扶李云龙的机会,两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到了车底,抓住底板上的横木。这是他们早年在军校学到的技巧——车底藏人,只要臂力够强,能坚持很长时间。
驴车吱吱呀呀地继续前行,在督军府后门停下。守卫显然认识老农,随便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老张头,今天怎么晚了?"守卫随口问道。
"别提了!路上遇到两个醉鬼打架,差点撞上俺的车!"老农絮絮叨叨地说着,驴车缓缓驶入院内。
趁着卸货的混乱,楚云飞和李云龙从车底滚出,迅速躲到一堆箩筐后面。督军府后院很大,来来往往的杂役不少,没人注意到多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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