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头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有…还有!东边石崖下面,还藏着七八个!都是幽州逃出来的残兵和活不下去的流民!还有…还有西边冰湖那边,好像也有动静…”
“好。”李长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岩缝中如同磐石,“阿七,带上肉干和水。王石头,带路。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些邻居。”
接下来的几天,李长天带着阿七和王石头,如同冷酷的猎手,在危机四伏的黑石河谷中穿行。他们避开了几处羌人哨卡的视线,也击退或慑服了几股同样在绝望中变得凶残的囚徒团伙。李长天展现出的恐怖战力(徒手格杀了一头饿疯了的雪豹)、对严寒近乎非人的忍耐力、以及那份在绝境中依然掌控一切的冷静,如同磁石般吸引着那些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溃兵和流民。
他没有空泛的许诺,只用最实际的行动:分享最后一点食物,用体内暖流帮冻伤者恢复知觉,传授在谷中寻找食物和躲避危险的经验。更重要的是,他给了他们一个目标,一个希望:活下去,然后,杀出去!找赵铁柱,报仇!
“跟着李大哥!有活路!有肉吃!有仇报!”王石头成了最狂热的宣传者。越来越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身影,从冰冷的石缝和雪洞里爬出来,汇聚到李长天身边。他们有的是幽州老兵,有的是被掳掠来的工匠,有的是家破人亡的农夫。短短十余日,一支由绝望凝聚而成、人数近三十的杂牌队伍,如同顽强的苔藓,在这死亡之谷中悄然滋生。
李长天成为了绝对的核心。他不再仅仅是“大哥”,而是被这些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发自内心敬畏地称为“头领”或“狼帅”——他那双在风雪中愈发幽深冷冽的眼睛,以及那份如同荒原头狼般的气度,让这个称呼不胫而走。
他将这三十来人简单编伍,由阿七和几名身手较好的夜枭营老兵带领,日夜操练。没有武器,就用削尖的木棍、打磨的石块、甚至冻硬的冰块!训练的科目只有最基础、最实用的:如何在风雪中潜行、如何利用地形伏击、如何在绝境中爆发出同归于尽的狠劲!训练残酷而血腥,每天都有人倒下,但活下来的人,眼神中的麻木逐渐被一种狼性的凶狠所取代。
“狼群要活下去,靠的不是个体的强大,是群体的协作和撕咬猎物的狠劲!”李长天的训话简短而冷酷,“把你们在谷底被冻、被饿、被羌人当野狗驱赶的恨!把你们在幽州城破家亡的仇!都给我刻在骨子里!变成咬断敌人喉咙的牙!”
* * *
与此同时,幽州焦土。
韩章用独臂,艰难地将一面用破旧布料和木杆勉强拼凑起来的、上面用焦炭歪歪扭扭画着一个“李”字的“王旗”,插在了那株顽强新芽旁边的废墟最高处。寒风呼啸,破旗猎猎作响,虽然凄凉,却如同一根不屈的脊梁!
“竖起王旗!北疆——不亡!”韩章嘶哑的吼声,在焦土上空回荡。残存的百余名伤兵和百姓,默默地聚集在旗帜下。他们的眼神依旧悲痛,但看到那面在寒风中飘摇的旗帜,看到韩章将军那独臂擎天的身影,以及那株在焦土中依然挺立的嫩芽,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在绝望的灰烬中重新凝聚。
韩章将陈墨托付的玉玺碎片用破布层层包裹,贴身藏好。他知道,这是火种,是希望。他组织人手,在废墟中挖掘可用的物资,收集散落的兵刃,加固几处勉强能遮风挡雨的断壁残垣。他们像一群在寒冬中抱团取暖的伤狼,舔舐着伤口,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头狼的归来。
* * *
黑石河谷西北方向,风雪稍歇的黄昏。
陈墨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像一具被冻僵的行尸走肉,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雪原上。他追踪的痕迹早已被新的风雪覆盖,全凭心中那股近乎偏执的直觉在支撑。嘴唇干裂出血,脸颊被冻得青紫,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倒下,意识即将沉入永恒的黑暗时,一阵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有节奏的敲击声,穿透了风雪的呜咽,传入他几乎冻僵的耳中!
铛…铛…铛…
那是…金属撞击岩石的声音?!
陈墨猛地一个激灵,濒死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连滚带爬地冲上一座覆盖着厚厚积雪的矮丘!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矮丘下方,赫然是一处背风的巨大冰蚀凹地!凹地中央,几十个身影正围拢在一起。没有篝火(显然是为了隐蔽),他们只是沉默地活动着身体,或者用削尖的木棍、石块互相搏击训练!动作简单、直接、凶狠!而在凹地边缘,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他,赤手空拳,一拳又一拳,沉重而稳定地轰击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上!
咚!咚!咚!
每一拳落下,都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声响!坚硬的岩石表面,竟已被轰击出一个明显的凹坑,周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那人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汗水的微光,虬结的肌肉随着每一次发力而贲张起伏,肩背上几道狰狞的伤疤如同盘踞的恶龙!一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凶悍与冰冷气息,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让周围训练的众人都下意识地保持着敬畏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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