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裹挟着灼热的气流和碎石,狠狠撞进地下工棚!入口处那厚重的石板连同支撑的木架,在剧烈的冲击下如同纸片般碎裂、坍塌!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豁口被硬生生炸开,弥漫的硝烟和尘土中,无数碎石如雨点般砸落!
“疤脸的人!冲下来了——!”负责警戒的少年嘶哑的哭喊被淹没在更大的喧嚣中!
烟尘尚未散尽,一个魁梧如魔神般的身影,已踏着崩塌的碎石和同伙的尸骸,率先撞入这昏黄摇曳的地下空间!正是疤脸!他脸上那道巨大的刀疤因暴怒和兴奋而扭曲,仅存的独眼瞬间扫过工棚,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锁定了被众人护在核心的陈墨,以及——工棚中央那台仍在发出嘶嘶声响、笨拙转动的巨大金属怪物!
“吼——!果然有好东西!”疤脸发出震天的狂笑,声音中带着贪婪和残忍,“兄弟们!抢粮!抢铁!抢婆娘!杀光这些藏头露尾的老鼠——!”
随着他一声令下,更多凶神恶煞、手持简陋武器甚至农具的流民悍匪,如同决堤的洪水,嘶吼着从豁口处蜂拥而入!他们眼中燃烧着饥饿、贪婪和破坏的欲望,瞬间将不算宽敞的工棚挤得水泄不通!
“跟他们拼了——!”老周头须发皆张,仅存的右手挥舞着一柄沉重的铁锤,发出困兽般的怒吼!他如同磐石般挡在蒸汽原型机前,一锤就将一个冲在最前的流民砸得脑浆迸裂!
“护住铁牛!”张师傅也红了眼,抓起烧红的铁钳,不顾一切地捅向敌人!
阿七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少年则怒吼着举起能找到的武器——扳手、铁棍、甚至燃烧的木柴,组成一道脆弱却决绝的人墙,迎向汹涌的恶浪!
柳红袖眼神冰冷如刀,反手拔出短匕,如同灵巧的毒蛇,在混乱中游走,每一次寒光闪过,都精准地带走一条性命。她断指处的剧痛被强烈的杀意压制,目标明确——护住陈墨,护住那台嘶鸣的机器!
陈墨被两个少年死死护在工棚最深处,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壁。他脸色惨白,心脏狂跳如擂鼓。眼前是地狱般的景象:怒吼与惨叫交织,血肉横飞,蒸汽的嘶鸣与金属的碰撞、骨骼的碎裂声混杂在一起,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汗臭和劣质油脂的气息,令人窒息。他怀中的油布包已不在,那承载着希望的图纸此刻正暴露在血与火的修罗场中,被那台在混乱中依旧顽强运转的“铁牛”守护着。
疤脸如同人形凶兽,目标明确!他挥舞着一柄沉重的鬼头刀,所向披靡!几个试图阻拦他的工匠少年如同稻草般被砍飞、扫倒!他狞笑着,大步流星,朝着陈墨和那台“铁牛”直冲而来!挡路的老周头被他一刀震得虎口崩裂,铁锤险些脱手!
“陈墨!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狗官藏了什么宝贝!”疤脸狂吼着,鬼头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劈向那台仍在运转的蒸汽锅炉!他想毁掉这吵闹的怪物,更想抓住那个看起来最“值钱”的狗官!
“不——!”陈墨目眦欲裂!这台机器,是方孝直用命换来的火种!是老周头他们心血的结晶!更是未来唯一的希望!他不知从何处涌起一股力量,竟猛地推开护着他的少年,不顾一切地扑向锅炉,试图用身体去挡那致命的刀锋!
“找死!”疤脸眼中凶光更盛,刀势不减反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乌光从混乱的人群缝隙中激射而出!是柳红袖!她拼着被侧面敌人划伤肩膀的危险,甩出了手中的短匕!
“铛!”
匕首精准地撞在鬼头刀的刀脊上,发出一声脆响!刀锋被撞得一偏,狠狠劈在锅炉旁的地面上,碎石飞溅!灼热的蒸汽猛地从一处被震松的接口喷出,发出尖锐的嘶鸣,瞬间将疤脸的手臂烫得皮开肉绽!
“啊——!”疤脸吃痛怒吼,独眼瞬间充血!
“机会!”老周头不顾伤势,怒吼着抡起铁锤,狠狠砸向疤脸的膝盖!
阿七也如同疯虎般扑上,用一根沉重的铁棍猛戳疤脸的后腰!
疤脸虽凶悍,但接连受创,动作一滞!柳红袖已如鬼魅般欺近,捡起地上半截断裂的矛杆,带着破风声,狠狠刺向疤脸的后心!
疤脸怒吼一声,强行扭身,用鬼头刀的刀柄格开了矛杆,同时一脚将阿七踹飞!但老周头的铁锤还是重重砸在了他的小腿骨上!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疤脸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嚎,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那台饱经摧残的蒸汽原型机,因为刚才的剧烈震动和接口泄露,压力正急剧升高!简陋的压力表水银柱疯狂上顶!锅炉发出沉闷而危险的“咕咚”声,连接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好!要炸!”张师傅一直分心关注着机器,此刻骇然失色,发出凄厉的警告!
然而,警告被淹没在震天的厮杀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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