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微光,艰难地刺破笼罩在青州上空的沉沉夜幕,将一丝暖意洒向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剧变的古城。
城门处,那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豁口,如同一张狰狞的巨兽之口,无声地诉说着昨日神罚的恐怖。
无数早起的百姓远远地围聚着,对着那非人力所能造成的毁灭痕迹指指点点,脸上交织着敬畏、恐惧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夜之间,关于“青衣神人”的传说,已经彻底取代了柴米油盐,成为了这座城池唯一的话题。
府衙前,更是人头攒动。
被碾为齑粉的大门原址,围满了敬畏的人群。
王小武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正指挥着几十名原府衙的工匠,对着一地狼藉愁眉不展。
“王……王大人,”
一个老工匠头颤抖着上前,头都不敢抬。
“这……这门,没个十天半月,怕是修不好的。还有南城门,那……那得动用全城的工匠,至少花上一年半载,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围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一道青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众人身后。
正是林风。
他没有看那些战战兢兢的工匠,只是平静地踱步至那堆破碎的木屑与尘埃之前,缓缓伸出了右手。
“都头!”王小武心头一凛,下意识地躬身行礼。
林风没有回应。他修长的五指轻轻张开,掌心朝下,对着那一地废墟,催动《天工开物》。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也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
在众人注视下,奇迹发生了。
那些细碎如尘的木屑,那些崩裂的门轴石墩,被赋予了生命。
它们开始震颤、悬浮,在半空中盘旋、汇聚。
木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凝聚成木板,断裂的铜钉自动归位,破碎的门环熔合如初。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仿佛时间倒流。
短短十几息功夫,
一扇崭新、威严,甚至比过去更显厚重的朱漆大门,在一阵微风中,悄然归位。
严丝合缝。
完美如初。
“咣当。”
人群中,不知是谁的工具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也惊醒了所有石化的人。
“神……神迹!是神迹啊!”
“天呐!神仙!真的是神仙老爷下凡了!”
“噗通!噗通!”
围观的百姓和工匠们,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撼与狂热,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朝着林风的背影疯狂叩头。
额头与青石板碰撞的闷响,此起彼伏。
林风视若无睹。
他转身,目光淡漠地落在王小武身上。
“南城门,亦是如此。”
话音未落,身影已如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王小武怔怔地看着那扇完美如初的大门,又望向南城门的方向,信仰的火焰,已成燎原之势。
他知道,都头这不仅仅是在修复一扇门,更是在向全青州,乃至全天下宣告——
旧的秩序已被抹除,新的规则,由他制定!
这神迹,既是恩赐,也是最冷酷的警告。
……
青州城外,军营。
肃杀之气,取代了晨雾。
数千名新命名的“神威军”士卒,依旧跪在冰冷的校场上。
他们一夜未眠。
肉身因恐惧而麻木,灵魂却因那股神赐的力量而躁动。
敬畏,已深入骨髓。
林风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点将台上。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从今日起,神威军,只尊一条军令——服从!”
他的声音不响,却如同重锤,狠狠敲在每个士兵的心脏上。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何出身,是何官职。在这里,一切凭实力说话。”
“现在,所有军候以上军官,出列!”
一声令下,人群中一阵骚动。
近百名将校迟疑着起身,走到阵前,神色复杂,恐惧中夹杂着一丝无法压抑的野望。
林风的目光,落在了队列最前方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却偏偏透着一股精明之气的中年副将身上。
此人是李忠贤的外甥,在军中作威作福已久,也是军衔最高之人。
“你,叫什么?”林风平淡地问。
那副将心头一颤,强自镇定,拱手道:“末将,曹奎,参见……大人。”
“曹奎。”
林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你,配为将否?”
曹奎一愣,随即挺起胸膛,大声道:
“末将久经战阵,颇有微功,自认足以统领一军!”
“哦?”
林风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久经战阵?那你说说,骑兵冲锋,步卒当以何阵型应对?”
曹奎脸色一僵。
他所谓的“战阵”,不过是跟着李忠贤欺压百姓,围剿几股不成气候的山匪,哪里见过真正的骑兵冲锋。
他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
“当……当以长矛手在前,弓箭手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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