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小节:玄龟驮玺
金色光刃斩落的轰鸣,并非终结,反倒像一记重锤,敲碎了某种更为古老的封印。
王凡以玄铁短刀拄地,半跪在冰冷的江滩上,剧烈喘息。道胎之内,金丹残片的裂痕已如蛛网蔓延至整个丹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喉头翻涌着浓郁的血腥气。他望着江面上因青铜符牌碎裂而渐渐平息的浪涛,逆转的水势虽已恢复东流,一种更深沉的不安却攫住了他的心神。
脚下的江滩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震颤,这一次并非水流之力,而是源自大地深处,仿佛有亘古巨兽从沉睡中被惊醒,正自地心向上冲撞!
“不对劲……”王凡心头一凛,强忍着道胎欲碎的痛楚,再次勉力催动因果瞳。视野中,浑浊江水之下,原本已被邪阵撕裂的江底岩层,正以更骇人的姿态向上隆起,无数巨大气泡从河床深处喷涌而出,带出的并非淤泥,而是一股尘封千年、混杂着水锈与阴冷血腥的腐朽气息。这气息与幽冥阁的阴煞邪气截然不同,更古老,更沉重,带着令人神魂战栗的威压。
“啊——!那是什么?!”
飞云号残骸上,孙权的侍卫长发出凄厉变调的尖叫,手指颤抖地指向江心。众人循声望去,无不骇然失色。只见方才漩涡中心的水面正诡异地向上凸起,一道青黑色、山峦般的巨影在水下缓缓转动身姿,仅其移动带来的暗流,就将周围残存的战船如同玩具般轻易推开。
“轰隆!”
伴随一声仿佛来自洪荒的巨响,那巨影终于破开水面,完全显现在铅灰色天光之下!寒风在此刻仿佛被震慑得停滞,整个濡须口陷入死寂般的凝固。
那是一只玄龟!一只身躯庞大如小山的玄龟!
其背甲高耸近十丈,色泽青黑,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绿色水苔与不知名水生植物,边缘布满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陈旧伤痕,无声诉说着曾经历的惨烈搏杀。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其背甲上天然形成却又鬼斧神工的纹路——沟壑纵横的甲片,竟天然勾勒出一方巨大玉玺的清晰形状!玺纽、玺身,乃至“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扭曲却可辨的古篆字,都与传说中的传国玉玺一般无二!更诡异的是,玉玺纹路的边缘沟壑里,密密麻麻镶嵌着无数细小的森白物件,在阴沉天光下泛着冷光——那分明是人类的指骨!
“玄…玄龟驮玺……是玄龟驮玺!”飞云号上,年迈的东吴太史令扑通跪倒在湿滑甲板上,浑身筛糠般颤抖,声音带着哭腔,“《春秋谶》有载:‘玄龟出,玉玺现,天下分,鬼神乱’……此乃亡国之兆,乱世之始啊!”
王凡的因果瞳传来一阵尖锐刺痛,视野中的画面骤然变得清晰无比。他“看”到,玄龟背甲上的玉玺纹路绝非全然天生!有大量后天雕琢、以秘法将精血乃至魂力浸染进去的痕迹,历经不知多少岁月蕴养,才形成如今这般与传国玺拓印无二的形态!而那些镶嵌在纹路里的森白指骨,每一根上都以微雕之术刻着一个清晰的“秦”篆字!
“是秦始皇的手笔……”王凡倒吸一口凉气,一段尘封秘辛涌上心头。传说始皇统一四海后,为镇压九州龙脉、永固江山,曾命方士捕获异兽玄龟,将传国玉玺的印记以秘法烙于其背甲,沉于天下水脉枢纽之处。可眼前这只玄龟,周身散发出的并非煌煌镇国之气,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邪戾与怨毒,显然早已在漫长封印中,被某种力量彻底污染、扭曲了!
“嗡——”
就在此时,玄龟那双不知闭合了多少岁月的巨眼猛地睁开!
没有瞳孔,只有两团剧烈燃烧、如同鬼火般的碧绿色光芒,如同两轮从地狱升起的邪月,瞬间将整个濡须口映照得一片惨绿!碧光普照之下,北岸最前方的三艘曹军前哨战船上,异变陡生!
甲板上的士兵们,瞳孔瞬间被染成同样的碧绿,脸上浮现出癫狂迷醉的笑容,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他们扔掉手中兵刃,如同提线木偶般,一个接一个步履蹒跚却又义无反顾地翻过船舷,跃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
“救我……不……我不想……”一名什长在落水前的一瞬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智,拼命抓住湿滑的船舷,但他的另一只手却不受控制地、狂暴地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那股力量源自他碧绿的眼眸深处——那里,有无数细如发丝的绿色光丝如同活物般钻入他的脑髓,吞噬着他的意志!
“噗通!”“噗通!”落水声不绝于耳。鲜血很快染红了江面,但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溺亡的士兵尸体并未随波逐流,而是在水下保持着诡异的直立姿势,双手合十,朝着玄龟的方向进行着无声的朝拜。他们尸体周围的江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片片闪烁着幽光的绿色冰晶。
“是控魂邪术……但比幽冥阁的镇魂契更为霸道阴毒!”王凡握紧手中的玄铁短刀,刀身上那淡蓝色的燃命火此刻只剩下几点微弱火星,在庞大邪气压迫下摇曳欲灭。这邪术不仅操控行为,更是在直接吞噬生灵的魂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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