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堂屋里的挂钟刚“当、当”敲了八下,四九城的夜色早漫进了胡同,院儿里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连风都裹着初秋的软凉。
屋里的热闹却还没散透,八仙桌上的盘子个个见了底——
烤鸭连骨头都被啃得干干净净,香菇炖鸡的盆底刮得发亮,连鲫鱼豆腐汤都没剩一口,油星子凝在碗边,酒瓶子也空了小半。
老马撑着桌沿慢慢起身,手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上一按,笑得眼角皱纹挤成褶子:“柱子,时候不早了,我得回了——明儿大清早还得出车跑运输,晚了误了点,队里又得叨叨。”
刘光天和刘光福也跟着站起来,光天擦了擦嘴角的油,语气透着实诚:“柱哥,那我们也先家去了。
过两天您家装修,要是需要搬砖、递水泥的,您尽管言语,我跟光福随叫随到,有的是力气!”
旁边的刘光福还在舔手指,刚才啃鸡骨头沾的油没擦干净,含混地跟着点头:“对!柱哥,我们能扛!”
何雨柱笑着摆手,转身从橱柜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满满一包脆生生的油炸花生米,塞到光天手里:“拿着,给二大爷下酒!”
光天赶紧双手接住,攥得紧紧的往怀里揣,连声道:“谢谢柱哥!您太客气了,我们这就回去了。您以后有啥要帮忙的尽管言语,我们哥俩没啥本事就是有把子力气。”
旁边的刘光福也跟着点头,眼睛还恋恋不舍地往屋里瞟了眼,声音带着雀跃:“柱哥再见!”
俩人脚步轻快地往外走,油纸缝里飘出的花生香,勾得光福忍不住回头又瞅了两眼。
送走俩小子,何雨柱转头看向老马,脸上笑意又深了几分:“老马,走,我送你两步!”
老马摆着手推辞:“不用麻烦!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客套。”
“要的要的!”何雨柱说着,偷偷冲老马挤了挤眼,那神情明摆着藏着体己话。
老马一看这架势,也不再推让,笑着拎起靠在门边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那行,走着!”
俩人并肩往院外走,初秋的夜风带着点凉,吹在脸上却透着清爽——浑身的酒暖裹着舒坦劲儿,半点不觉得冷。
刚到院门口,何雨柱忽然往棉袄内兜一摸,掏出个巴掌大的玻璃小瓶。
瓶身没贴标签,里面琥珀色的酒液晃了晃,一股醇厚的香气飘出来:“老马,这是虎骨酒,劲儿足得很。记住一次就喝一钱的量,别多贪,不然补过头反倒不舒服。”
老马眼睛瞬间亮了,双手赶紧接过来,指尖碰着微凉的瓶身,笑得嘴都合不拢:“嘿!柱子你这小子,还藏着这好东西!
不瞒你说,老哥我这身子骨虽说硬朗,可跑趟长途回来,夜里总觉得累得慌。不过你嫂子常说,我那劲头也够足了,每次都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他顿了顿,凑近何雨柱,声音压得低了些,眼里带着点男人都懂的笑意:“不过啊,男人嘛——强了,当然还想更强!”
何雨柱拍着老马的肩膀,眼底闪过丝坏笑:“老哥你这话在理!但我可得提醒你,这酒您可别喝多了,真要是补得太猛,我怕嫂子那儿受不了!”
老马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指着何雨柱笑骂:“你小子!满肚子坏水!”
何雨柱哈哈大笑,语气里满是爽快:“您收好了,自己偷偷喝,别让旁人瞧见。”
老马把小酒瓶小心翼翼揣进内兜,又拍了拍何雨柱的胳膊:“放心!我有数!那我回了,你也快进屋,外头风里带点凉。”
说着跨上自行车,脚蹬子一踩,车轱辘“吱呀”转着,还回头冲何雨柱摆手:“回吧!明儿厂里见!”
“哎!慢着点骑!夜里路黑!”
何雨柱站在原地喊了一声,看着老马的身影拐进胡同口,才抬手揉了揉被风吹得微麻的脸颊,转身往院里走。
老马骑着二八大杠,车轱辘“吱呀”碾过胡同里的石板路,晚风拂过脸颊,心里头满是感慨。
他想起以前的何雨柱,那会儿多混不吝啊——在厂里跟同事拌嘴是常事,见着领导也没个正经样,说话直来直去,得罪人都不知道。
可谁能想到,这小子结了婚竟像变了个人,如今处事越来越八面玲珑。
就说在轧钢厂,以前他跟领导照面顶多点头示意,现在倒能跟车间主任唠两句家常,连厂长路过都能笑着打个招呼;
车队里的司机们,不管是跑长途的还是管调度的,他都能处得热络;
连最难打交道的保卫科干事,他都能处得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
老马摸了摸内兜,那瓶虎骨酒还带着余温,忍不住咧嘴笑了——这小子如今不仅手艺没丢,为人处世也越来越周全,难怪日子过得越来越顺。
他脚下蹬得更稳了,心里琢磨着,往后在厂里跟何雨柱更得好好处,这兄弟,值得交。
何雨柱在院门口给老马递小酒瓶的一幕,正好被前院阎埠贵老两口透过里屋糊着旧报纸的窗户瞧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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