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那位...最见不得玄门中人。"女娲袖中飞出两枚混沌珠,将老子周身清气染成浊气,"上次伏羲带着河图洛书去请教,被九霄神雷劈了整整八十一年。"
老子望着北俱芦洲方向腾起的劫云,突然觉得手中扁拐重逾千钧。当他踏碎虚空降落在茅草屋前时,鞋底沾着的九天息壤竟化作凡土。
"陈先生在家么?"女娲忽然换了副嗓音,素手轻叩柴扉的样子,像极了侍奉茶水的仙娥。她回头瞪了眼僵立的老子,传音如刀:"我如今是娲皇宫掌灯宫女,你是我表兄——卖草药的李老汉。"
老子盯着茅檐下垂落的混沌青藤,喉结动了动:"表妹,这仙...这草庐看着眼生。"他故意把"仙家"二字咬碎在牙缝里,袖中金刚琢已蓄满开天之力。
柴门吱呀开了条缝。女娲突然掐住老子手腕,他惊觉体内混元真气竟被压制得如同凡人。这一刻,他分明看见女娲后颈浮现出焦黑的雷纹——与伏羲被困时天道降下的惩戒一模一样。
石桌上玉简堆得摇摇欲坠,陈生捏着眉心刚掐灭第三支安神香。洞外禁制突然泛起涟漪,他抬眼就看见女娲提着裙裾跨过门槛,身后跟着个麻衣老头。
"道兄近来可好?"女娲笑吟吟将手中玉匣放在案头,指甲盖大小的补天石在匣缝里若隐若现,"这位是太清道友......"
陈生目光掠过老头头顶歪斜的木簪。那人分明在笑,眼角却垂着,像是看案上玉简都带着三分怜悯。他忽然想起前日来讨教剑诀的通天教主——那位腰间悬着四柄杀器的青年,可比眼前这位顺眼多了。
"老君说想见识见识大罗金仙的风采。"女娲尾音打着转儿,青葱似的指尖在石桌边缘画圈。
老头突然抬手虚按,陈生感觉有道神识扫过丹田。他故意让混沌珠在气海里翻了个身,那缕探查的神念顿时如遭雷击般缩了回去。
"女娲道友怕是看走眼了。"老子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位陈道友连混元一气都未修成,谈何大罗?"
洞府里霎时死寂。女娲捏着茶盏的指节发白,陈生却注意到老家伙藏在袖中的右手在微微发抖——方才混沌珠的反噬怕是够他受的。
"听说洪荒又要出新圣?"老子突然发问,语气像在问路边的野草何时开花。
陈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传道人族,立人教,功德成圣。"
"哐当"一声,女娲的玉簪掉在石桌上。老子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皱纹里渗出森森寒意:"人族?那群泥点子?道友莫不是把圣人果位当儿戏?"
"爱信不信。"陈生屈指弹飞茶盏里漂浮的茶叶,"反正成圣的又不是我。"
紫气轰然炸开,老子头顶现出天地玄黄玲珑塔。女娲猛地扯住他袖口:"太清道友!陈道兄他、他脾气向来如此......"她声音发颤,余光瞥见陈生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灰蒙蒙的短尺。
"脾气?"老子怒极反笑,玄黄之气凝成实质压得石桌咯吱作响,"我倒要看看......"
女娲突然将半块红绣球拍在案上。先天灵宝的威压让玲珑塔都晃了晃:"今日是来论道的!"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洞府外隐约传来雷声,像是某个小世界承受不住威压正在崩塌。
青玉茶盏磕在石桌上发出脆响,老子盯着杯底那两滴金灿灿的液体,喉结上下滚动。茶香凝成九条小龙在杯口盘旋,每呼吸一次都能听见体内丹炉嗡嗡作响。
"陈道友这待客之道..."老子捏着茶盏的手指发白,玄黄塔在袖中震得叮当响。
女娲突然轻笑出声,指尖绕着杯沿转圈:"师兄方才说人家是山野散修,这会儿倒惦记上人家的茶水了?"她仰头饮尽杯中物,三千青丝突然化作星河垂落,背后浮现出半截抟土造人的虚影。
老子瞳孔猛地收缩——那杯茶竟让圣人的造化之道补全了半成!他猛地转头看向陈生,却见那青衣少年正蹲在药圃里揪蒲公英,嘴里还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
"茶要凉了。"陈生头也不回地甩了甩茶壶,三片茶叶突然从壶嘴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作"道法自然"四个太古神文。老子手一抖,杯底两滴茶水突然炸开成漫天星斗,每一颗星辰都在演绎不同的炼丹法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子突然癫狂大笑,头顶冲出万丈清气,三十三天外的八景宫丹炉轰然炸响。他抓着杯沿的手青筋暴起,杯壁上悄然浮现出龟裂纹路:"陈...陈道友,老道方才..."
陈生突然把茶壶往石桌上一墩,壶嘴正好对准老子眉心:"要续杯就直说。"滚烫的茶水泼溅在老子手背上,竟凝成三枚流转着混沌气息的丹药。
女娲托着下巴看老子牛饮,忽然屈指弹飞一片沾着露水的柳叶。叶片划过陈生衣角时,三千大道符文一闪而逝。"茶也喝了,该说说正事了。"她红裙下的蛇尾不知何时已缠住石凳,"妖师鲲鹏最近总往北冥海眼跑,陈道友可知那海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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