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突然发出凄厉的鸦鸣,十二轮烈日虚影在背后轰然炸开。他踉跄着扑到混沌钟前,额头重重磕在青铜纹路上:"求圣人给妖族指条活路!"钟声震荡间,众人看见钟内十只金乌正在蜕变成背负河图的玄鸟。
陈生指尖的茶盏哐当砸在石桌上,"二位这是做什么?"
帝俊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震得竹叶簌簌落在石桌:"前辈再造之恩,妖族永世......"
"停!"陈生猛地起身后退,玄色衣摆扫翻竹凳,"我昨日不过是在溪边钓了尾鲫鱼,怎就成你们救命恩人了?"
白泽掌心渗出冷汗。眼前这位可是能随手拨动时间法则的存在,此刻竟连钓竿都不肯承认是法宝。他拽了拽帝君袍角,颤声道:"道...道友说得是。"
"这才对嘛。"陈生拍去衣襟沾的草屑,突然凑近盯着帝俊发间金冠,"等等,你们该不会是......"
帝俊喉结滚动。三百年前紫霄宫听道时,他亲眼见过这位青衣道人与鸿钧论道,此刻对方指尖离他命门仅三寸。
"罢了。"陈生突然甩袖坐回石凳,"说吧,又想套什么话?"
"敢问道友如何看待天道运转?"帝俊话刚出口就暗骂自己蠢钝。果然见陈生眉峰骤挑,那眼神活像看沾了泥的鞋底。
"天道?"陈生嗤笑着扯开腰间酒葫芦,"不过是鸿钧老儿编的破戏本子!"琥珀酒液泼在青苔上滋滋冒烟,"龙凤大劫收走先天灵宝,巫妖大战抽干大地灵脉,你当那些量劫真是天命?"
白泽手中玉简咔嚓裂开纹路。帝俊指甲刺进掌心,金乌真火在经脉里横冲直撞——三百年前十子惨死太阳星的画面在眼前炸开。
"最可笑是巫妖量劫。"陈生突然倾身压住石桌,竹影在他脸上割出锋利线条,"你真当大羿那支穿云箭是自己炼的?没有鸿钧暗中......"
轰!帝俊一掌拍碎半丈石桌,九轮金乌虚影在背后腾空而起。陈生瞳孔骤缩,腰间锈剑突然发出龙吟——方才还沸腾的酒液竟在半空凝成冰棱。
"道友好大火气。"陈生指尖轻敲剑柄,每声脆响都震得帝俊道基颤动。白泽死死按住帝君颤抖的手背,妖血顺着石桌裂缝渗入泥土。
帝俊盯着冰棱里扭曲的自己。三百年前跪在紫霄宫求来的河图洛书,此刻正在识海中发出悲鸣。他重重咽下喉间腥甜,任由金冠玉簪崩裂坠地:"是在下...失态了。"
"帝俊道友当真以为龙凤麒麟三族是蠢死的?"陈生指尖敲击着青铜酒樽,震得案几上烛火摇曳,"当年三族准圣加起来足有二十七位,怎会算不清同归于尽的账?"
白泽手中竹简"啪嗒"掉在玄玉地砖上。帝俊额间金纹骤然亮起,妖皇威压震得大殿穹顶星辰图簌簌作响:"放肆!你当本座是那些长鳞片的蠢货?"
"砰!"
陈生突然抄起酒樽砸在帝俊眉心,金乌神火竟被樽中浊酒浇灭。帝俊刚要暴起,却见对方指尖亮起混沌青莲虚影:"看看你妖庭现在的星斗大阵,和当年麒麟族的周天戊土阵有七成相似——连抄作业都不会改格式!"
白泽突然抓住帝俊手腕:"陛下,他说的周天戊土阵...确实是妖师从北冥海眼挖出来的上古残卷!"
"所以鸿钧老儿当年能踩着三族尸骨成圣,靠的可不是什么狗屁机缘。"陈生突然揪住帝俊衣领,两人鼻尖几乎相贴,"十二祖巫现在还在不周山下啃生肉,是谁派英招去巫族领地'借'盘古殿的?"
殿外传来金乌卫急促的脚步声。帝俊瞳孔缩成针尖,太阳真火在掌心凝聚成日轮:"你怎知三日前的内廷密令?"
"因为你们马上就要用这个借口发兵!"陈生突然扯开帝俊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盘古斧伤疤,"等祝融发现他妹妹被灌了掺着巫血的醉仙酿,这把斧头会劈开三十三重天——然后你们九个金乌太子会被后羿射成烤鸡!"
白泽手中龟甲"咔嚓"裂成两半。帝俊周身火焰突然熄灭,冷汗顺着下颌滴在玄冰玉案上蒸发出嗤响:"不可能...河图洛书推演过千万次..."
"推演个屁!"陈生突然掀翻整张玉案,酒水在半空凝成血色战场投影,"看见那个躲在须弥山脚的老道了吗?等你们和十二祖巫同归于尽,鸿钧的斩三尸就要来捡功德了!"
投影中突然爆出刺目圣光。白泽惨叫着眼眶流血,帝俊的妖皇冠冕"当啷"滚落台阶。无数星辰在投影中炸成紫色劫灰,隐约可见三道清气卷走漫天妖文。
"现在明白为什么龙凤量劫活下来的只有元凤残魂?"陈生一脚踩碎还在蠕动的妖皇冠冕,九道金乌精魄尖啸着消散,"因为活下来的...都成了天道傀儡!"
帝俊突然呕出一口燃烧的金色血液,背后浮现的河图洛书虚影寸寸崩裂。白泽颤抖着指向血色投影中某处:"陛下快看!那是太一陛下的混沌钟...钟锤上缠着鸿蒙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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