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的法诀在识海里翻涌,我听见他没说完的话:"......是人心。"
李慕白的剑"当啷"落地。
他盯着我掌心的印,突然笑了:"原来......你和他不一样。"
红莲的手搭上我的手腕。
她的掌心全是血,却暖得像团火:"需要我做什么?"
我望着光团里的金瞳人,望着屏障外的漆黑,望着那些还在说话的灵魂影子。
左手缓缓抬起,掌心的印开始发烫。
"帮我稳住屏障。"我对着红莲笑,又看向呆立的李慕白,"还有你,要么帮忙,要么......"
"闭嘴。"他弯腰捡起剑,却没再指向我,"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
光箭破空的声音近在耳畔。
我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结起法诀。
傀儡之心在丹田处发烫,天机决的残篇突然在识海里连成完整的图。
远处传来天道傀儡的机械音:"命契核心,超载......"
而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我舌尖的血腥味还未散尽,双手已按上命契核心。
掌心的金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却奇异地与丹田处的傀儡之心产生共鸣——那团曾被我视作异类的能量,此刻正顺着经脉翻涌,像条活过来的赤鳞蛇,将天机决残篇里那些支离破碎的符文串成星河。
"红莲!"我咬着牙低喝,余光瞥见她跪坐的身影突然绷直脊背。
腰间羊脂玉佩的青光暴涨,原本渗血的玉面竟泛起淡紫纹路——是她用本命精血激活了天机决残篇。"稳住屏障!"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是恐惧,是某种近乎灼烧的亢奋。
那些被困的灵魂影子突然加速旋转,像被风吹动的经幡,在我们头顶织成半透明的穹顶。
李慕白的弑神剑"嗡"地轻鸣。
他站在我左侧三步远的位置,剑尖斜指地面,却有暗青色剑气在脚边游走——那是他在压制自己的道心。
我能看见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回去,最后只闷声说了句:"别死。"
这三个字像块滚烫的炭,砸在我发紧的胸腔里。
天道傀儡的机械音突然拔高,像生锈的齿轮在碾磨:"命契规则,不可违逆。"
我抬头的瞬间,漫天锁链从虚空里窜出。
那些锁链泛着死灰色,表面爬满倒刺,每根倒刺上都缠着细小的因果线——是某对师徒的羁绊,某对道侣的誓言,某场生死相托的约定。
它们嘶嘶作响,像饥饿的毒蛇,目标直指我的识海。
"因果法则?"我冷笑,指尖的金印突然迸出万丈金光。
天机子残魂留下的法诀在识海里炸成烟花,我终于看清那些锁链的本质——不过是旧命契规则里,用修士执念喂养的活物。"去!"我念头一动,金印化作光网,将最前排的锁链绞成碎片。
但更多锁链涌来。
有一根擦过我左臂,倒刺刮开皮肉时,我竟听见童年时母亲哄我吃药的声音——那是我早该遗忘的记忆。
另一条缠上我右腿,膝盖传来刺骨的疼,我看见十五岁那年在青云宗外门被欺辱的画面,鼻端甚至能闻到当时泼在我身上的馊饭味。
"这是......"我倒抽冷气。
原来天道傀儡的攻击,是直接抽取目标最深刻的执念,用因果线反噬。
"林寒!"红莲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转头,看见她的玉佩已经裂开蛛网纹,嘴角的血沫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在地面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她的手结着晦涩法印,指尖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她在同时对抗屏障外的漆黑和天道傀儡的因果锁链。
"撑住!"我嘶吼着,傀儡之心突然在丹田炸开。
那股热流冲开所有经脉,我感觉自己的识海在燃烧,却意外地看清了命契核心的结构:最外层是千年修士的灵识屏障,中间是缠绕的因果锁链,最中心......是团幽蓝的光,像颗缩成米粒大的星辰。
"原来这才是本源。"我喃喃,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按向核心。
金印与幽蓝星辰相触的刹那,整个空间都在震颤。
那些被困的灵魂影子发出欢呼般的尖啸,屏障外的漆黑突然疯狂撞击,发出类似野兽的呜咽。
天道傀儡的机械音彻底扭曲:"核心......重塑......警告!
警告!"
李慕白的弑神剑突然出鞘。
他的身影鬼魅般闪到我身侧,剑势如银河倾泻,将缠向我脖颈的锁链斩断。"你欠我一场公平对决。"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但现在,先把这破规则拆了。"
我突然笑了。
指尖的金印与核心的幽蓝星辰开始融合,我能清晰地感知到旧规则在剥离——那些束缚灵魂轮回的枷锁,那些用执念喂养的因果线,正像冰雪遇阳般消融。
"从此刻起,"我对着核心轻声道,"灵魂依循自身意志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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