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死寂,唯有阿萝娜窸窸窣窣的“捡垃圾”声,以及陆仁贾和花蕊眼巴巴吞咽口水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唔…这个脆…嗯…这个甜…”阿萝娜蹲在干涸的冰池边缘,像只觅食的松鼠,将最后一点被桃花盅“舔”过、变得温润无害的寒玉髓碎屑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鹿眼,小脸上还沾着点晶莹的冰晶渣子。那点奇异的清甜暖意下肚,总算驱散了腹中最后一点饥饿感。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拍了拍手:“没了!都被本姑娘吃完了!你们别惦记了!”
陆仁贾和花蕊失望地叹了口气,感觉更饿了。
“小气…”陆仁贾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小声嘟囔,抱着怀里的包袱,试图从玄龟那里寻求安慰,“龟大爷…您老…饿不饿?”
包袱里传来玄龟有气无力、带着浓浓嫌弃的意念:“…饿…也不吃…虫子…饲料…更不吃…小丫头…舔过的…冰碴子…老龟…要…体面…”
“哼!不吃拉倒!”阿萝娜抱着桃花盅,得意地站起身。说来也怪,吃下那些被盅“加工”过的寒玉髓后,她不仅不饿了,精神头还好了许多,感觉怀里的盅那丝脉动都更清晰有力了些。她瞥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欧卫,想起被“偷”走的盅源,小脸又垮了下来,气鼓鼓地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欧卫的小腿:“喂!死负心汉!睡够了没?该起来还债了!”
欧卫毫无反应,呼吸平稳悠长,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之前那种濒临崩溃的灰败之色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虚弱。他体内那脆弱的冰火平衡,在桃花盅源那奇异生机的斡旋下,暂时维持着稳定。
“别碰他!”摇光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不知何时已结束调息,站在那处透入微弱气流的冰壁裂缝前,冰蓝的眸子如同寒潭,扫过阿萝娜的脚尖,“平衡初定,外力扰动,前功尽弃。”
阿萝娜悻悻地收回脚,撇了撇嘴:“冰块脸,就知道吓唬人!那他到底什么时候醒?我们总不能在这冰窟窿里干耗着吧?你看老酒鬼,抱着个破葫芦都快长蘑菇了!”
酒剑仙靠坐在冰壁下,闻言抬起眼皮,摸了摸彻底干瘪的酒葫芦,长长叹了口气,那声音凄凉得如同深秋寒鸦:“唉…酒囊已空,人生何欢?索然无味…索然无味啊…丫头,要不你再掰半粒蛊虫饲料给老酒鬼垫垫?好歹…有点东西嚼嚼…”
“想得美!”阿萝娜立刻护住腰间的小皮囊,“最后三粒半都分完了!没了!饿着!”
就在这时——
“嗯…”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迷茫的呻吟,突然从地上传来!
所有人瞬间转头!
只见一直昏迷的欧卫,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随即,那双紧闭的灰色眼眸,缓缓地…睁开了!
初时,眼神涣散,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疲惫。瞳孔深处,冰蓝与金红的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隐去,最终只剩下纯粹的、带着深深倦意的灰色。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尝试着撑起身体,却感觉全身如同被掏空,酸软无力,每一个关节都在呻吟。
“欧师兄!你醒了!”陆仁贾第一个扑了过去,激动得差点把包袱怼到欧卫脸上,“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龟大爷!快看!欧师兄活了!”
包袱里传来玄龟懒洋洋、慢吞吞的意念:“…活…了就好…省得…听你们…聒噪…睡觉…”
“恩公!你感觉怎么样?”花蕊也惊喜地围上前,小脸上满是关切。
阿萝娜抱着盅,站在几步外,鹿眼瞪着欧卫,见他确实醒了,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想起自己的“损失”,立刻柳眉倒竖,叉腰怒道:“死负心汉!你总算醒了!快!把我的盅源还给我!还有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惊吓费!一样都不能少!”
欧卫被陆仁贾晃得头晕,又被阿萝娜连珠炮似的讨债砸得发懵。他甩了甩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灰色的眼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摇光身上,声音嘶哑干涩:“…摇光…前辈?我们…这是在哪?那狼王…”
“冰魄灵脉深处,暂时安全。”摇光言简意赅,冰蓝的眸子在他脸上停留一瞬,确认他气息虽然虚弱但还算平稳,便移开目光,指向冰壁那道裂缝,“出路在此。能动,便走。”
“对!对!快走快走!”陆仁贾连忙附和,“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又冷又饿!欧师兄,你能行吗?”
欧卫深吸一口气,那刺骨的寒气入肺,带来一阵清凉,也让他混乱的思绪清晰了几分。他内视己身,冰魄道基被一股精纯古老的寒气重塑,坚韧稳固。丹田深处,焚天真炎本源如同沉睡的巨兽,被一层柔韧温暖的粉红暖流包裹着,暂时蛰伏。心口处,那点融入的桃花盅源,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和生机,如同一个细小的火种,维系着这来之不易的脆弱平衡。
虽然虚弱,但行动无碍。
“无妨。”欧卫点点头,强撑着站起身。脚下红尘云雾本能地涌出托住他,却显得有些稀薄涣散,显然消耗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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