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虞转过身,看向他们。
“没事。”
她的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若有似无地在餐厅角落的南栎身上停顿了一瞬。
南栎一直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她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很轻,却让她浑身一僵。
是扶虞。
南栎的心跳骤然加快,她下意识地想抬头,却又不敢。
她怕看到扶虞眼中任何一丝厌恶或者不耐。
自己这样的人,大概只会被讨厌吧。
毕竟,她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她连自己是谁,都快不清楚了。
等她终于鼓起勇气,悄悄抬起一丝眼缝时,扶虞已经转过身,和文今一起,快步走出了客厅。
高挑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南栎的心,又沉了下去。
果然……是被讨厌了吧。
她低下头,将脸埋得更深,眼眶有些发热。
*
一路上,车内的抽泣声就没停过。
文今红着眼眶,时不时拿袖子擦擦鼻子,嘴里还在念叨着感谢的话。
“扶虞大师,您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等我哥好了,我们一定会……”
袖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哭哭啼啼的,烦死了。”
小木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嫌弃。
“大男人动不动就哭,丢人现眼。”
文今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反驳,却又咽了回去。
他只是低下头,继续用袖子擦眼泪。
小木灵都被这反应搞得有些不习惯了。
“咦?居然不回嘴?”
扶虞看了眼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没有说话。
车子很快驶入了一片高档别墅区。
沈宅的门前停着几辆黑色轿车,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家。
文今刚下车就急急忙忙朝大门跑去。
“扶虞大师,这边请!”
扶虞刚踏出车门,整个人就微微一顿。
浓烈的阴气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包围。
这种程度的阴气聚集,绝不是什么普通的病症能够造成的。
这个沈况野,到底是干了什么?
扶虞眉头轻皱,跟着文今快步走向别墅。
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楼梯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见文今就迎了上来。
“文少,您回来了。”
文今擦了把眼泪,指着扶虞说道:“金秘书,这位就是扶虞大师。”
金秘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立刻恭敬地鞠了一躬。
“扶虞大师,久仰大名。”
他是沈况野的贴身秘书,自然知道这位年轻女子的能耐。
京城那些所谓的大师,在她面前都是小儿科。
“现在什么情况?”
扶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质疑的威严。
金秘书脸色凝重:“沈总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昏迷不醒,体温急剧下降,医生都束手无策。”
“带我去看看。”
三人快步上楼,来到主卧门前。
金秘书伸手推开房门。
刹那间,一股更加浓烈的阴气从房间内涌出。
扶虞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她看着床上的男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那不是普通的阴气缠身。
而是一体两魂。
扶虞站在门口,眉头紧锁,久久没有进去。
文今看到她的表情,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连扶虞大师都露出这样的神色,难道我哥真的…
“扶虞大师?”
金秘书也察觉到了异常,小心翼翼地询问。
扶虞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沈况野,缓缓开口。
“沈况野,到底惹了什么东西?”
扶虞的视线凝固在床上那个男人身上。
一体两魂。
这种情形,她不是没有见过。
可沈况野……
她以前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是她道行退步了,还是这东西隐藏得太深?
抑或,这并非一开始就有的状况,而是近期才发生的异变?
扶虞的指尖微微蜷了蜷。
从这个沈况野身上,她竟隐约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那绝非寻常阴魂能够拥有的气场。
这东西,不简单。
“扶虞大师……”
文今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跪下去。
金秘书也紧紧抿着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紧张地注视着扶虞。
扶虞刚要开口,让他们先出去。
“哥!”
文今突然一声惊呼,带着颤抖。
扶虞猛地转头。
病床上,原本了无生气的沈况野,竟缓缓坐了起来。
他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没有一丝眼白,只有一片浓稠的,化不开的漆黑。
如同深渊。
“哥!你醒了!”
文今喜极而泣,不顾一切地就要朝床边扑过去。
“别过去!”
扶虞厉喝一声,手臂一伸,精准地拦在了文今身前。
她的手臂不算粗壮,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文今被她拦得一个趔趄,茫然又焦急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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