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民复命左右传檄四方,百里之内诸部皆闻王命,以肃不臣。
此计甚妙,乃有三得:一则分其悖逆之众,二则震摄远近酋首,三则壮我军旅。天魁尽收渔部丁壮,拜伏而叹曰:“王爷神机,属下族弟天洋素善舟楫,谙熟水性,愿效犬马之劳。”言毕稽首。
刘民闻言大喜,思及庞月营建之才,遂拊掌曰:“甚善!即擢为文欣副将,简二十壮士,立水师营寨。”天魁顿首领命,疾趋而往。
凯旋归营,天魁率部载歌而舞,烹炙设宴,盛庆凯旋。当是时,刘晟检点缴获,忽见兵械之弊,急持示曰:“主公且观!”
刘民视之骇然,拊膺叹曰:“险哉今日!”即命文欣曰:“今得弓弩如林,当建飞羽营。可自标枪、棍棒二营各选锐卒五人,汝亲训之。”文欣肃然领命。
刘晟目眺远山,复进言曰:“据闻铁山金谷之部,多藏利刃。”吕雯蹙眉曰:“此辈强横,当以智取。”刘晟按剑而誓:“主公勿忧,某即遣斥候往探地形,察其虚实。”言讫,星夜点兵而去。
刘民施政,一石三鸟,谋略之深远,令人叹服。天魁献族弟以成水师,实乃因势利导;刘晟察缺漏而谋金铁,可谓未雨绸缪。文武相济,渐成气候矣。
越二日。
天海踉跄奔至,襟袍尽湿,喘息未定便长揖禀道:“主上明鉴!适有流寇百余人,各持铁杖,劫我渔舟,尽掠所获鲜鳞而去!”语未毕,又有新附之酋长仓皇入帐,顿首泣告:“启禀主上,恶徒持铁棍横行山林,某部围猎所得麋鹿熊罴,悉遭劫夺!”
忽闻帐外喧哗,但见一酋长身披数创,血染襟袍,由左右搀扶而入,声若哀鸿:“主上!彼等暴徒非但劫掠财物,竟掳某帐中女眷,部曲仗义阻拦者,皆遭毒手!”言讫捶胸恸哭,声震屋瓦。
“岂有此理!”刘民拍案而起,玉冠朱绂为之震动,“竖子安敢猖獗若此!”须臾敛容正色道:“诸君且宽心,孤必为尔等雪此奇耻!”
此时距刘民亲率虎贲荡平渔部,枭其酋首悬竿示众,又传檄诸部不过五日。前番雷霆手段犹在眼前,今竟复生变故,实令帐中诸将相顾骇然。
庞月素帛轻摇,蛾眉微蹙:“元凡将军,彼二部虚实若何?”刘晟按剑出列,甲胄铿然:“禀军师,残部据双峰而立,互为犄角。哨骑来报,其依山筑寨,箭楼相望,颇得守御之法。”
“彼等军械可曾探明?”庞月以青玉尺轻叩舆图,目光如电扫视沙盘。帐外忽起朔风,卷得旌旗猎猎,似应和这肃杀之气。
“清一色铁棍。”
“铁棍?”庞月立于营帐舆图前,屈指叩着檀木案几沉吟,“如此说来,彼辈尚未通锻刀之术?”
“正是,三十余贼未见利刃。”刘晟按剑而立,甲叶在火光中铮铮作响。
“宵小之辈安敢犯境!”刘民将青铜酒樽重重顿在案上,琼浆四溅,“分明是南岭蛮部挑衅!”
庞月广袖轻拂,目光如炬:“可有强弓劲弩?”
“尽皆钝木为矢。”
忽闻帐外铁甲铿锵,天雄推帐而入,虎目生光:“启禀主公,某于后山探得暗河,直通矿脉腹地!”
“天助我也!”庞月倏然击掌,烛火随之跃动,“当以伏兵暗度陈仓,佯攻分其势,擒贼须断首!”
“文欣姊姊近日定是熟读兵法了。”刘民抚掌而笑,腰间玉佩琅然相击,“诸将听令!”
帐中霎时肃穆,六将按剑列阵,甲光映得帐内恍如白昼。
“天雄领水师十五,衔枚潜渡暗河。”刘民抽出令箭,“破其工寮,焚其仓廪,事成举狼烟为号。”转头看向面白无须的小将:“天洋率老弱守寨,多设旌旗以为疑兵。”
“谷峰率十弩手,寅时三刻佯攻金矿。”令箭破空掷出,“且战且退,诱其入彀。”
“山虎、山豹各领十锐卒,伏于铁矿隘口。”两柄青铜短钺掷在青石地上铿然有声,“待其举众来援,左右夹击,尽殪群獠!”
最后执起令旗:“元凡掌中军鼓角,元功督粮秣辎重,玲琦率女卫随我与军师压阵。”帐外暮鼓恰时三响,“酉时三刻,月出东山,依计行事!”
诸将抱拳应诺,甲胄铿锵声中,帐外忽有夜枭长啸,惊起满山松涛。
“喏!”
众队长领命而退,各率部曲整备行事。
庞月轻摇羽扇,目露嘉许:“主公运筹帷幄,真乃神机莫测也!”
“文欣姊姊休要谬赞,且言可有疏漏?”
“此二部实为经略要冲,部众彪悍恐难驯服。”庞月以扇指图,“何不遣天魁部及新附九部遣精锐协理接收之事,以固根本?”
“善哉!军师深谋远虑,正合孤意!”
日薄西山,暮色四合,战云密布,一触即发。
是夜兵锋所指皆克:天雄部夜袭金矿,诛工头于帐中,护卫方举烽火,谷峰即率疑兵大张旗鼓,复伤其精锐。铁矿部驰援之师方出隘口,早被山虎、山豹率精兵骤出,弓弩齐发,刀枪并举,杀得敌众溃不成军。虽持铁杖顽抗,然我军阵如坚壁,箭似飞蝗,终是弃械伏地,稽首请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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