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兰闻言,粉面微酡,低眉垂眼道:“妾身尚有一不情之请。”
刘民不待思索,当即抚掌笑道:“二位姊姊但说无妨,纵是赴汤蹈火,某亦在所不辞。”
濮阳兰轻摇螓首,眸中闪过一丝慧黠,曼声道:“王爷会错意了。妾身久闻王爷才高八斗,今日斗胆欲与王爷切磋文墨。”
刘民略一怔忡,继而朗声大笑:“此乃雕虫小技耳!本王自幼饱读诗书,虽不敢说学富五车,倒也略通文墨。”
濮阳兰莲步轻移,朱唇微启:“如此,妾身便出上联,请王爷赐教下联。上联是:松叶竹叶叶叶翠。”刘民负手而立,从容对曰:“秋声雁声声声寒。”
濮阳兰与黄蓉相顾骇然。濮阳兰心下暗赞“好个才思敏捷的王爷”,面上却不露分毫,复又启齿道:“妾身再出一联。上联为: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刘民略一沉吟,随即声若洪钟:“今夜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濮阳兰敛衽施礼:“王爷才思之敏,妾身五体投地。”
刘民摆手笑道:“濮阳姊姊兰心蕙质,此番切磋,当真妙趣横生。”此时堂上氛围已如春风化雨,先前剑拔弩张之势早已消弭于无形。刘民自怀中取出一方羊脂玉佩,温言道:“本王今封姊姊为长山清泉公主,还望笑纳。”
不料黄蓉却柳眉倒竖,摆开架势:“王爷可敢与妾身一较高下?”
刘民淡然一笑,腰间倚天剑铿然出鞘:“姊姊既有雅兴,本王自当奉陪。”
黄蓉闻言,忽作诡谲一笑,眸中暗藏机锋:“尝闻王爷座下有枪神、戟神、剑神诸弟子,区区弱质,实难望其项背。”
刘民“铮”地将长剑归鞘,面上堆起三分佯笑:“黄家姊姊莫非欲效仿古之角抵戏乎?”
黄蓉闻言,霎时飞红上颊,直染透耳根,嗔道:“王爷说话怎地这般......这般不知羞!”
刘民朗声大笑,衣袂翻飞间露出腰间玄铁令牌:“小娘子想岔了,在下所言乃是白打功夫。”
但见黄蓉身着翠烟衫子,衣带当风,一双杏眼流转间似有星子明灭。刘民则着玄色劲装,腰间玉带扣上雕着睚眦纹样,二人相对而立,竟将满园春色都比了下去。
倏尔黄蓉先发制人,身形如灵蛇出洞,衣袂翻飞间已袭至刘民身前七寸。刘民足尖点地急退,青石板上顿时现出三寸深的足印,右手成爪直取黄蓉皓腕。
黄蓉腰肢忽作杨柳摆,罗袜生尘间已避开擒拿,十指纤纤若穿花蛱蝶,专取三十六处大穴。刘民见状大喝一声,拳风竟震落檐角铜铃,怎奈黄蓉身法诡谲,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化险为夷。
忽见黄蓉纤腰一折,双腿若绞索般缠上刘民腰间玉带。刘民面色骤变,丹田运气震得衣袍鼓荡如帆。黄蓉借势凌空翻跃,指尖暗藏兰花拂穴手。刘民忽长啸一声,任督二脉真气奔涌,竟将封闭穴道尽数冲开,反手一拳激起满地落英。
二人这番较量,直打得:一个似穿花蛱蝶,一个如扑火飞蛾;一个柔若春柳扶风,一个刚似铁塔镇岳。但见黄蓉广袖翻飞处,隐约露出腕间金铃闪烁;刘民拳风过处,震得廊下青铜灯盏嗡嗡作响。
且说两下里正斗得难分难解之际,黄蓉忽地身形一矮,佯作负伤之状。刘民不察其诈,慌忙趋前探问。岂料黄蓉蓦地跃起,竟如八爪鱼般将刘民周身缠了个结实。未待刘民回过神来,那黄蓉已自前胸转至后背,使一招“海底捞月”,将刘民身上诸般“机括”尽数摸索了一遍。
刘民遭此戏弄,面上却无愠色,反笑道:“黄家姊姊这路功夫,端的稀奇。”黄蓉闻言嘻嘻一笑,翩然跃开。
刘民心中甚喜,当即敕封黄蓉为“长山巾帼将军”。此时濮阳兰款步上前,佯嗔道:“蓉儿,不可再这般顽劣了。”黄蓉吐了吐丁香舌,作乖巧状。
庞月见黄蓉顷刻间便将王爷身上“机关消息”探了个遍,不由得恼道:“黄姊姊,待到夜阑人静时,王爷最是难缠,你可要仔细着!”
黄蓉奇道:“此话怎讲?”庞月遂附耳低语数句。但见黄蓉霎时飞红双颊,啐道:“庞家妹妹,休要胡吣!”
刘民虽未听真切,观其情状已猜着七八分,轻咳一声以掩窘态。
濮阳兰见状,忙解围道:“今日兴致已尽,不若同往江畔一游?”众人皆应。
至江边,但见一江春水悠悠东去,清风徐来,泛起粼粼波光。刘民临流叹曰:“此景大妙,真可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濮阳兰折柳叶一片,任其随波逐流,幽幽道:“恰似浮生,漂泊无定。”
黄蓉一时顽性大发,俯身拾得几枚卵石,于江面打起水漂来。纤腕轻扬,石子便如蜻蜓点水,在波光粼粼间连跃数下。她笑吟吟道:“王爷,何不与我比试一番?看谁的石子跳得多些。”刘民欣然应战,择一扁平石子奋力掷出,那石子竟较黄蓉多跃一程,惹得众人拊掌称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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