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观那场突如其来的“百花盛宴”,如同一个绚烂而短暂的梦。几天过去,疯长的杂草被云渺挥舞着豁口镰刀无情镇压,藤蔓紫花收敛了张扬,野蔷薇也停止了疯魔般的绽放,只留下满院比以往浓郁数倍的花草香气,和墙角那几株意外长成、药香扑鼻的“杂草”,证明着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并非幻觉。
云渺的心,却像被猫爪子挠过,再也无法平静。
她看着墙角那几株叶片肥厚、顶端挂着青涩小果的药草,又看看槐树下那个依旧对着空棋盘打呼噜的咸鱼师傅,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名为“暴殄天物”的痛心感混合着滚烫的野心,日夜灼烧着她。守着这么个能“落子生百花”的活神仙,她云渺居然还在为几两银子绞尽脑汁?简直是守着金山要饭!
“不行!必须挖!必须把这咸鱼师傅的老底挖出来!” 云渺蹲在刚清理过的院子里,恶狠狠地磨着那把豁口镰刀,刀刃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嚓嚓”声,火星四溅,仿佛在磨砺她偷师的决心。
阿澈穿着他的新小道袍,蹲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地上几只搬家的蚂蚁。听到磨刀声,他抬起头,看看一脸“杀气腾腾”的娘亲,又看看睡得香甜的师祖,小脑袋歪了歪,似乎不太理解娘亲为什么对一把破镰刀发狠。
“阿澈,” 云渺磨刀霍霍,眼珠滴溜溜一转,计上心头,“想不想吃甜甜的蜜饯丸?”
“想!” 阿澈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大眼睛亮闪闪的。
“好!娘亲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云渺放下镰刀,凑近阿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看见师祖面前那个棋盘没?你帮娘亲……呃,帮师祖把上面的灰尘擦擦干净!要擦得特别特别亮!像镜子一样!擦干净了,娘亲给你两颗蜜饯丸!” 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用蜜饯丸诱惑小童工去近距离观察“案发现场”,云渺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阿澈看看那光可鉴人、压根没多少灰的棋盘,又看看云渺手里并不存在的蜜饯丸,小脸上写满了困惑。不过,“娘亲的任务”和“甜甜的蜜饯丸”双重诱惑力太大,他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嗯!澈儿擦亮亮!”
小家伙立刻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槐树下,在清虚悠长的呼噜声伴奏下,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开始认认真真地……擦拭那张本就锃亮无比的棋盘。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师祖。
云渺则借着“监督”的名义,假装在附近拔草,实则竖起了全身的雷达,眼睛的余光如同探照灯般死死锁定阿澈的动作和那张棋盘!
她看到阿澈的小手拂过棋盘光滑的表面,指腹划过那些木质纹理的沟壑……无事发生。
她看到阿澈撅着小屁股,对着棋盘边缘吹气,想把根本不存在的浮灰吹掉……无事发生。
她看到阿澈擦得小脸都红了,棋盘在阳光下反射出更刺眼的光芒……依旧无事发生!
“奇怪……” 云渺心里嘀咕,“上次那只蝴蝶落上去,可是惊天动地啊!难道非得是活的、带灵性的东西?”
她不死心,目光扫过院子。墙角那几株意外长成的药草随风摇曳。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阿澈!擦得差不多了!过来歇歇!” 云渺招呼一声,等阿澈跑回来,她立刻从墙角那几株药草上,小心翼翼地掐下几片最肥厚、药香最浓郁的叶子,揉成一团,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棋盘附近,假装脚下一滑!
“哎呀!”
那团药叶“脱手而出”,不偏不倚,正正地落在了棋盘正中央——“天元”的位置!
云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来了!要来了!枯木逢春!药力暴涨!或者……至少起点反应吧?
一秒……两秒……三秒……
那团药叶静静地躺在棋盘中央,在阳光下发蔫,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棋盘依旧沉默,清虚的呼噜依旧悠长。
云渺:“……” 她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难道上次真是巧合?是那只蝴蝶本身有什么特殊?
她不信邪!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清虚道长准时开始了他的“晒月亮”功课。月华如水,温柔地笼罩着他和那张空棋盘,棋盘上微弱的星芒再次开始流转、明灭。
云渺抱着熟睡的阿澈(小家伙白天“擦棋盘”累坏了),躲在主殿破窗棂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如同潜伏的猎豹,死死盯着槐树下的动静。她手里还攥着一小撮白天特意留下的、带着露水的蔷薇花瓣——这花儿也是师傅“落子”催生的,总该沾点仙气吧?
她屏住呼吸,瞄准棋盘“天元”附近一个正在明灭的星点位置,手腕用上巧劲,将那片花瓣如同飞镖般,无声无息地弹射出去!
花瓣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精准地落向目标!
就在花瓣即将触碰到那明灭星点的刹那——
棋盘上,那流转的星芒仿佛拥有生命般,极其轻微地、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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