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死寂,被永昌帝那声压抑着无尽暴怒的“嗬嗬”冷笑彻底撕裂!如同冰面乍破,寒气刺骨!
“好!好!好!”萧胤从巨大的蟠龙金柱阴影后一步步踏出,每一声“好”字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冰碴子,砸在殿中每个人的心尖上!他龙袍下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那双燃烧着焚天怒火的龙目,死死钉在龙椅上那个还茫然看着自己小手的阿澈身上!
“父皇!父皇息怒!儿臣……”瘫软在地的萧景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扑向萧胤脚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试图解释。
“滚开!”萧胤看都不看他,一脚将他踹开!力道之大,萧景琰闷哼一声滚出老远,撞在蟠龙柱上,再不敢出声,只剩下筛糠般的颤抖。
萧胤的目光终于从阿澈身上移开,如同冰冷的刮刀,扫过殿中所有噤若寒蝉的侍卫、内侍,最后落在刚刚冲进殿门、脸色苍白的素问身上。
“素问谷主!”萧胤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朕让你协查妖邪异象!你却告诉朕西南查无实据!那这胆敢撕毁圣旨、亵渎龙椅的妖童!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嗯?!” 他猛地扬起右手,死死攥着的那一小段坚硬如翡翠、顶端带着暗金纹路的藤蔓嫩枝,几乎要捏碎!“这邪藤!这妖童!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告诉朕!这叫查无实据?!”
质问如同惊雷,带着帝王的滔天威压,狠狠砸向素问!这不仅是质问,更是要将她一同钉死在失察乃至包庇的耻辱柱上!
素问藏在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迎着萧胤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清冷的容颜毫无血色,却依旧挺直了背脊。她正要开口,目光却猛地被萧胤身后、金銮殿侧门处,一个无声无息出现的身影牢牢攫住!
那人斜倚在巨大的雕花门框上,姿态慵懒得仿佛在自己家后院晒太阳。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怀里还抱着个……油纸包?几根倔强的白发在殿内烛火下微微翘着。不是清虚那老咸鱼又是谁?!
他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殿外重重守卫都是摆设吗?!
清虚对素问震惊的目光恍若未觉,浑浊的老眼半眯着,仿佛在打盹,又仿佛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这出“闹剧”。他甚至慢悠悠地伸出手指,从怀里抱着的油纸包里,极其自然地……抠了块酱色的、油光发亮的酱牛肉出来,塞进嘴里,咂巴咂巴,吃得那叫一个香!
素问:“……” 她感觉自己的神经快要绷断了!
“父皇!这妖童邪术诡异!定是那玄清观妖道所授!请父皇即刻下旨!诛其满门!焚其道观!以儆效尤!” 被踹到角落的萧景琰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指着龙椅上的阿澈嘶声力竭地喊,试图将祸水彻底引向玄清观。
“玄清观?”萧胤冰冷的龙目再次转向阿澈,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好!好得很!朕倒要看看,是什么妖窟魔穴,能养出这等孽障!来人!即刻……”
“喂!那边那个穿黄袍的!” 一个清亮、带着点慵懒和不耐烦的女声,极其突兀地打断了帝王杀气腾腾的旨意,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所有人骇然循声望去!
只见金銮殿那巨大的、象征着无上皇权的蟠龙金柱顶端,一个穿着同样洗得发白道袍的年轻女道士,正盘腿坐在狰狞的龙头上!她一条腿还悠闲地晃荡着,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红彤彤的大苹果,咔嚓又是一口,汁水四溅!
正是云渺!
她什么时候上去的?!怎么上去的?!
殿内侍卫的刀都拔出了一半,却僵在原地,如同见了鬼!
云渺咽下苹果,随手将果核精准地丢进下方一个侍卫刚拔出的刀鞘里,然后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龙椅方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大殿:
“我说,你们吵吵完了没?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抓我儿子,问过我了吗?”
“大胆妖女!竟敢……”一个离得近的侍卫统领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呵斥,拔刀就要上前!
云渺看都没看他,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如牛毛、泛着幽蓝寒光的银针,对着那统领的方向,极其随意地屈指一弹!
“咻——”
一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
那侍卫统领只觉脖颈侧面微微一麻,如同被蚊子叮了一口,随即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噗通一声软倒在地,手中的钢刀“当啷”落地!他惊恐地瞪大眼,发现自己别说动武,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只有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
“聒噪。”云渺撇撇嘴,目光重新落回脸色铁青的萧胤身上,语气带着点嫌弃,“还有你,穿黄袍的,嗓门那么大,吵着我儿子了没看见?” 她指了指龙椅上正揉着眼睛、似乎有点犯困的阿澈。
“你……你……”萧胤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云渺,龙袍下的手指都在哆嗦,“妖女!你纵子行凶!亵渎圣物!还敢在朕的金銮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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