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早上七点就到了公司。
她穿着细高跟鞋迈进电梯时,后颈还残留着裴砚舟昨晚偷偷贴上来的温度——那家伙说是要“帮她按按肩”,结果按到最后反而把下巴搁在她发顶,闷声说“顾老师头发真香”。
此刻她对着电梯镜面理了理羊绒大衣的领口,眼尾却忍不住往上挑了挑,活像偷喝了蜜的猫。
“顾姐!”前台小妹抱着文件冲过来,“裴导和何姐在顶楼会议室,裴导说您肯定没吃早饭,让我把您常喝的燕麦粥温在保温桶里了。”
顾疏桐接过保温桶时,指尖触到还带着余温的金属外壳,嘴角的弧度便再也压不住。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上到顶楼,推开门就看见何敏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敲键盘,裴砚舟瘫在转椅上转圈圈,怀里还抱着杯美式咖啡——杯壁上凝着水珠,在他白衬衫上洇出块深色印记。
“顾老师早。”裴砚舟转着转着停住,抬手把乱翘的呆毛压下去,“昨晚那私信我让网警兄弟定位了,IP地址在境外,但跳板节点有三个在国内——”他忽然顿住,盯着顾疏桐手里的保温桶,“不是说要喝黑咖啡戒糖?”
“裴导管得倒宽。”顾疏桐把保温桶搁在会议桌上,燕麦的甜香混着何敏身上的茉莉香水味散开来,“何敏,把监控截图调出来。”
何敏应了声,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三人。
画面里是近一周顾疏桐工作室楼下的监控,穿黑外套的身影在角落蹲守过三次,最后一次还举着长焦镜头——虽然脸被围巾裹得严实,但那只露出的眼睛,和顾疏桐收到的威胁私信里,ID头像的瞳孔弧度完全吻合。
“对方开始急了。”顾疏桐用银勺搅了搅燕麦粥,“昨天王记者的稿子发出去,黑通稿少了七成;你那条微博转发评论破百万,连金棕榈组委会都转发了‘支持创作者维权’。”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急到要亲自下场递威胁信。”
裴砚舟支着下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所以顾老师的计划是?”
“以急制急。”顾疏桐放下勺子,指节在桌面敲出清脆的响声,“何敏,联系张磊——他当年做深度报道时,扒过三个资本操控舆论的案子。”她转头看向裴砚舟,“我们需要有人能在娱乐圈的人脉网里,把这根线头拽出来。”
何敏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张磊现在在做新媒体孵化器,不过我上周刚和他吃过饭,他还说想找机会和顾姐合作纪录片。”她抬头笑,“我这就发消息,说‘顾疏桐带男朋友来蹭饭’,他肯定半小时内回电话。”
裴砚舟立刻坐直:“谁是男朋友?”
“昨晚在我家沙发睡的那位。”顾疏桐似笑非笑,“还是说裴导想继续当‘合作导演’?”
裴砚舟的耳尖蹭地红了,刚要反驳,何敏的手机“叮”地响了。
她扫了眼屏幕,冲两人比了个OK手势:“张磊说中午十二点,老地方私房菜,他带两箱二十年的普洱茶。”
私房菜馆的红木屏风后,张磊正用茶夹夹着小盏分茶。
他发梢沾着点雨星子,西装裤脚还带着点泥点——显然是从另一场局赶过来的。
“顾影后,裴导。”他把茶盏推过来,普洱茶的陈香裹着陈皮味窜进鼻腔,“你们要查的‘系统性黑稿’,我前阵子就听说点风声。”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份打印件,“有营销号接了长线单,关键词从‘耍大牌’换到‘靠背景’,再换到‘金棕榈内定’,每个阶段的关键绩效指标(KPI)都标得明明白白。”
顾疏桐的指尖在“李明”两个字上顿住——那是打印件里甲方联系人的名字。
“李明?”裴砚舟凑过来看,“那个去年搞‘流量导演扶持计划’的?我记得他投的剧全扑了,怎么还有钱买黑稿?”
张磊往茶海里续了壶热水:“表面是李明,实际控制人是……”他突然压低声音,“顾氏集团的顾总。”
顾疏桐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握茶盏的手紧了紧,杯底在木桌上磕出轻响:“我二叔?”
“上个月顾氏召开董事会,你爸的股权被稀释到28%。”张磊推了推金丝眼镜,“李明的影视公司,注册地和顾氏海外子公司在同条街上。”他又抽出张照片,“这是三天前,李明和顾氏法务总监在澳门酒店的监控。”
裴砚舟伸手覆住顾疏桐发冷的手背。
他能感觉到她指尖在微微发抖,却听见她用最平静的语气问:“还有吗?”
“有。”张磊打开手机,调出段录音。
电流杂音里,传来李明的声音:“顾疏桐必须在金棕榈前身败名裂,她拿奖了,顾老爷子的遗嘱就……”录音突然断掉,“后面被消音了,但能确定和顾家继承权有关。”
顾疏桐闭了闭眼睛。
她想起上个月回家时,二叔喝得醉醺醺拍她肩膀:“桐桐啊,你一个女孩子,拍电影能撑几年?不如回集团帮忙,你爸年纪大了……”想起妹妹顾晓月昨天在她微博下留言:“姐姐,爷爷书房的老座钟,最近总半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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