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推开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唰”地亮起,把客厅照得通亮。
她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昨晚走得急,茶几上还摊着半盒没吃完的桂花糕,裴砚舟的导筒搁在沙发扶手上,旁边歪着她的钻石耳坠,是前天拍杂志时掉的。
“先整理书房?”裴砚舟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线条利落的手腕。
他弯腰捡起导筒,金属表面还沾着片场的灰尘,“证据箱在第三层抽屉,我上周让人送来的。”
顾疏桐嗯了声,把包甩在沙发上。
她走到书房时,裴砚舟已经抱着三个牛皮纸箱等在那儿了。
箱盖上贴着便签纸,字迹是她熟悉的狂草:“顾氏财务漏洞”“代言翻车实锤”“顾延平与赵制片往来记录”。
最上面那个箱子的便签是她的字迹,写着“学术论坛吵架实录”——十年前两人在论坛互怼的截图,裴砚舟打印出来用塑封袋装着,说要当“定情信物”。
“先看财务那箱。”顾疏桐抽出最底下的箱子,指腹蹭过箱角的磨损,“何敏说顾延平提前回国,怕是急着销毁凭证。”她蹲在地毯上,纸箱“咔嗒”打开,一叠叠盖着红章的报表散出陈年纸页的味道。
裴砚舟也蹲下来,从裤袋里摸出钢笔,在便签本上画着什么。
“2019年顾氏娱乐收购星耀传媒,账面写着三亿,实际打款五亿。”顾疏桐翻到一张银行流水单,指甲尖点在“代付”两个字上,“多出来的两亿,进了赵制片的私人账户——而赵制片,是《红妆》原定导演,后来被顾延平塞了个关系户。”
裴砚舟的钢笔尖在纸上顿住:“所以《红妆》当初给你递剧本,根本不是看重你演技,是想借你顶流身份给项目抬价,等资本进来就踢你出局?”
“不然呢?”顾疏桐扯出一张合同,封口处的骑缝章被撕得毛边,“这是我当时签的对赌协议,要求票房过十亿,否则赔三千万。可顾延平早把宣发费用挪去填他私账的窟窿了——他根本没打算让电影赚钱,只是要我当替罪羊。”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尾音裹着点发颤的气音。
裴砚舟放下便签本,伸手把她散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些报表、流水、合同,还有上个月在顾氏顶楼偷录的对话——”他指了指她包里露出半截的录音笔,“全摊在媒体面前。让所有人知道,不是顾疏桐演技差带不动票房,是有人从根上就动了歪心思。”
顾疏桐突然握住他的手。
他掌心有常年握导筒磨出的薄茧,蹭得她虎口发痒:“你记不记得三年前?我拿金鹿奖那天,顾延平在后台说‘顾家的女儿,不过是块广告牌’。”她低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明天,我要让他知道,广告牌也能砸穿他的天花板。”
裴砚舟笑了,用拇指蹭她手背:“那必须的。对了——”他突然抽回手,从裤袋里摸出个银色U盘,“这是老陈托人从海外调的资料,顾延平在开曼群岛的账户明细。我让人查过,每笔转账都和国内的资金漏洞对得上。”
顾疏桐接过U盘,金属凉意透过指尖渗进血管。
她把U盘塞进证据箱最底层,压在财务报表上:“够了。这些,足够让他在法庭上待十年。”
凌晨一点,顾疏桐蜷在主卧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
裴砚舟在浴室吹头发,吹风机的嗡鸣声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蓝光照得她眯起眼——是条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你们的证据,少了顾延平与东南亚博彩集团的交易记录。”
她指尖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短信发件人显示“未知号码”,对话框里还躺着昨天那条“准备好火”。
顾疏桐翻身坐起,抓起手机时,浴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裴砚舟裹着浴巾,发梢滴着水,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了?”
“有人在监视我们。”顾疏桐把手机递过去,“从昨天的‘准备好火’,到现在的‘少了博彩记录’。”她喉结动了动,“对方知道我们有什么,缺什么。”
裴砚舟的拇指在屏幕上划了划,突然笑出声:“顾老师,你记不记得上个月在片场,那个总往我们车里塞纸条的厂工?”他从床头柜摸出包烟,抽出一根在指节上敲了敲,“老陈说那是顾延平的人,专门盯我们动向。可昨天我让人查了,那小子上周就被开除了——”他点燃烟,火光映得眼底发亮,“所以现在给你发消息的,要么是顾延平的新棋子,要么……”
“要么是想帮我们的人。”顾疏桐接话,“博彩记录……”她突然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顾延平三年前去了趟菲律宾,说是谈影视基地合作。老陈当时查过,那片地根本没动工——”
“而菲律宾最大的博彩集团,总部就在他‘考察’的那片区域。”裴砚舟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所以这条短信,是在提醒我们,还有关键证据没拿到。”他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件卫衣套上,“现在去公司,调顾延平三年前的出入境记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