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夜浓稠得化不开,刘光奇蜷缩在被窝里。
隔壁传来的每一声响动都让他浑身紧绷,突然,"啪"的藤条抽打声撕开寂静,刘光天带着哭腔的求饶声随之响起:"爸!我再也不敢了!"
"还敢偷拿窝头?反了你了!"刘海中暴喝着,藤条破空声愈发密集。
刘光奇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里像塞着团烧红的炭。就在他浑身颤抖时,后院传来许大茂尖着嗓子的怪叫:"哎哟喂!一大爷!您这是又在搞棍棒教育成果展呢?这文明家庭还在考察期!这动静传出去,街坊们该说您这和睦家风是打出来的!"
刘光奇贴着墙根听见父亲粗重的喘气声,混着煤油灯芯爆裂的噼啪声。
"许大茂!少在那儿放屁!"刘海中怒不可遏的吼声震得窗纸发颤,"我管教自家儿子,轮得到你多嘴?"
"我放屁?"许大茂的声音越发清亮,故意提高声调好让半个院子都听见,"前些日子王主任刚夸您家是文明表率,这转眼就棍棒底下出孝子?莫不是这文明家庭的牌子,您是打算花钱打点来评上?"这话一出,隔壁三大爷阎埠贵屋里传来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响动,显然是被勾起了兴致,凑起了热闹。
"许大茂!你个阴阳怪气的小人!有本事你给我滚出来!"刘海中见有邻居凑热闹,特别是阎埠贵的戏谑,觉得自己的一大爷的威严被许大茂冒犯。
"我可不敢!"许大茂故意拖着长腔,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在墙根下溜达,声音里满是贱兮兮的调笑,"您老可是一大爷,打起人来虎虎生风,我这小身板可受不住!不过您老可得悠着点,原来家庭和睦是你一大爷编的,这要传出去欺骗组织招摇撞骗......啧啧啧,怕是街道办都得连夜撤回您这个一大爷!"
"少拿街道办吓唬我!"刘海中猛地拉开房门,木栓撞击门框发出巨响,"有本事进来跟我当面说!别跟个耗子似的躲在墙后头!"
许大茂非但没怕,反而凑到月光下:"我哪敢进您这文明家庭?万一被您的教子藤条误伤了,传出去还以为我破坏先进家庭呢!"他突然压低声音,阴阳怪气地模仿街道办口吻:刘海中同志,听说您家孩子身上的伤比炼钢炉里的铁还红?哈哈哈......"
刘海中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想冲出去,却被刘光奇慌乱拦住:"爸!别跟他一般见识!您现在是一大爷,要是您带头打了街坊,这事王主任要是知道了...."
刘海中气得浑身发抖,扫帚重重砸在门框上:"许大茂!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街道办告你诽谤!"
"哎哟哟,我好怕呀!"许大茂夸张地捂住胸口,掏出裤兜里皱巴巴的烟盒晃了晃,"要不我现在就去王主任那儿汇报情况?顺便让她看看您家这根藤条?"说着把烟叼在嘴上,故意慢悠悠划亮火柴。
刘海中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突然转身踹翻了屋里的板凳:"都给我滚!"他红着眼眶瞪着刘光天,扬起的藤条却在半空僵住——院外许大茂的笑声还在回荡。
刘光奇攥着藏在枕头下的大前门烟盒,悄悄摸黑出了门。
后巷子里,许大茂正翘着二郎腿哼小曲。见他过来,许大茂脸上堆满得意立刻伸手比了个"钱"的手势:"光奇兄弟,我这嗓子今天可值一包烟钱!你没瞧见你爸那吃瘪的样子,脸涨得比猪肝还红!"
"茂哥,这是这个月的。"刘光奇把烟盒塞进对方手里,指尖还残留着汗水的湿润,"多亏您帮忙,我弟最近身上总算没新伤了。"
许大茂掂量着烟盒,故意拉长语调:"小事一桩!不过你爸那眼神,刚才都快把我生吞活剥了。"他凑近刘光奇,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要我说,你就该多给他找点事儿,让他天天忙着应付街道办,哪还有闲心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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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中院贾家,煤油灯的火苗在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
贾东旭把皱巴巴的工资条狠狠拍在桌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三十七块五(瞎编的)!全家五口人,房租两块,水电两块,棒梗上个月看病抓药花了三块!剩下这点钱,去黑市买的粮连塞牙缝都不够!"他抓起搪瓷缸猛灌凉水,他觉得好累。
贾张氏见儿子颓丧的脸:"早跟你说了去找傻柱!你偏要充好汉!前两年靠着家里的存款还能勉强撑过去,现在粮价涨成什么样了?上个月两斤玉米面就要五角钱,你那点工资够买几斤?"
"能怪我吗?"贾东旭突然掀翻脚边的空米袋,残余的玉米面扑簌簌落在地上,扬起细小的尘雾,"当初让您把户口迁到城里,您非说农村的地不能丢!现在好了,公社化把地收走,您和淮茹没城里户口,粮本上就我一个人的定量!每次去黑市买粮,钱像流水似的花。"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放屁!"贾张氏抄起炕上的枕头狠狠砸过去,"那时候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要不是农村亲戚接济,前两年咱们早饿死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让淮茹去找傻柱!他在食堂当大厨,手里能没点存粮?"老太太的声音尖利得像把刀,在狭小的屋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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