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咱们说到,小日本一通“虎!虎!虎!”的招呼,把山姆大叔在珍珠港的“安乐窝”给捅了个底朝天。美国人从星期天早晨的宿醉中被炸醒,愤怒的火焰瞬间从东海岸烧到了西海岸。罗斯福总统一声“国耻日”,国会山上的议员老爷们也不再吵吵嚷嚷什么“孤立主义”了,除了一个头铁的和平主义女议员,几乎是全票通过对日宣战。紧接着,希特勒那个“欧洲大陆一哥”也跟着瞎起哄,主动向美国宣了战。这下好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算是被彻底推倒了。
珍珠港的浓烟尚未散尽,全美国都沉浸在一种混杂着震惊、悲痛和复仇怒火的复杂情绪之中。从纽约的摩天大楼到中西部的农场,从好莱坞的浮华世界到南部棉花地的黑人小伙,几乎所有的美国人,都在那一刻,被一种共同的情感——“干他X的小日本!”——给紧紧地团结了起来。各种招兵站前,一夜之间就排起了长龙,热血青年们争先恐后地要上前线,去给那些在珍珠港死难的同胞们报仇雪恨。
这股子同仇敌忾的劲头,当然是可贵的。但当最初的兴奋和愤怒逐渐退潮之后,一个冷冰冰的、却又无法回避的问题,开始像幽灵一样,悄悄地浮现在许多美国人(尤其是那些真正了解国家机器运作的政治家、军人和有识之士)的心头:
“我们,真的准备好了吗?”或者“我们能打赢战争吗”?
战争,可不是在电影院里看一场《卡萨布兰卡》那么浪漫,也不是在橄榄球场上喊几句“USA! USA!”就能赢的。战争,是一台无情的绞肉机,是一场对国家实力、组织能力、科技水平、战略智慧以及国民意志的终极试炼。它不仅仅考验你有没有战斗的决心,更考验你有没有打赢的底气。
要说美国人这“底气”啊,在1941年底那会儿,还真不是那么足。甚至可以说,在很多方面,都透着一股子“心虚”和“不自信”。
您翻开美国的战争史看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山姆大叔打过几场像样的“大仗”?
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国虽然最后也加入了协约国,派了几百万大兵去欧洲,也为最终打败同盟国出了力。但说实话,美国更多的是扮演了一个“中途插手者”和“胜利摘桃者”的角色,而不是像英法那样,从头到尾真刀真枪地跟德国人死磕了四年,流尽了血汗。美国大兵在欧洲战场上,真正大规模参战的时间并不长,经验也相对有限。更重要的是,美国并没有在一战中扮演那种主导战局、力挽狂澜的核心角色。
再往前数呢?美墨战争(1846-1848),那是欺负人家墨西哥小兄弟,抢了人家一大片土地。美西战争(1898),那是跟西班牙这个已经日薄西山的“没落帝国”抢殖民地,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家给打趴下了。这些战争的对手,都太“软弱”了,胜利来得太“轻松”了,根本无法给美国带来那种经历过生死考验、战胜过强大对手之后才能拥有的真正底气和自信。可以说,美国军队的传统,更像是一个“地区警察”,擅长在自家后院“打小仗”,处理一些“治安事件”,但对于要不要、以及能不能打一场全球规模的、与德国日本这种武装到牙齿的军事强国进行殊死搏斗的“世界大战”,他们心里,其实是没谱的。
还有一层更深的忧虑,潜藏在美国人(甚至包括一些西方盟友)的心中:那就是,我们这套吵吵嚷嚷、效率低下、还得天天看选民脸色的“民主制度”,真的能打赢那些高度集权、纪律森严、说一不二的“法西斯独裁国家”吗?
您瞅瞅那德国,希特勒一声令下,整个国家就变成了一部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一样,为了“元首”和“帝国”去战斗。再看看那日本,天皇一道诏书,老百姓就嗷嗷叫着要“玉碎”,飞行员开着飞机就敢往军舰上撞。那种高度的社会动员能力、严酷的军事纪律和不计代价的牺牲精神,确实让习惯了自由散漫、个人主义至上的美国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美国这边呢?一边是选民手里的投票箱,一边是工厂里的流水线,议会里天天吵架,报纸上各种声音都有。这样的国家,真的能团结一致,有效地组织起来,去跟人家那种“一个领袖、一个政党、一个意志”的独裁国家打一场你死我活的总体战吗?很多人心里,都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这种对自身制度在战争效能方面的怀疑,也成了当时美国社会一种普遍的焦虑。
更别忘了,珍珠港的炮声虽然暂时打碎了“孤立主义”的迷梦,但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思想,在美国社会可是根深蒂固,经营了几十年了。大部分美国老百姓,还是习惯了和平安逸的生活,对参与一场可能要持续数年之久、付出巨大牺牲的全球性战争,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和持久的耐性想象。他们可能因为一时的愤怒和爱国热情而支持参战,但如果战争拖得太久,伤亡太大,经济负担太重,他们还能不能继续支持下去?这也是罗斯福总统不得不时时掂量的一个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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