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的阴寒仿佛已渗入骨髓深处,萧遥回到太虚剑宗后,足足闭关七日才勉强驱散那股跗骨之蛆般的死气,体内枯竭的灵力也重新变得充盈澎湃。洞府外,李道一亲自设下的隔绝禁制光芒流转,将一切探视隔绝在外。宗主并未多言,但那枚记载着“刹那芳华”信息的古老玉简,以及一句“万事小心,活着回来”的嘱托,已胜过千言万语。
萧遥盘坐于静室中央,身前悬浮着三件物品:那枚记载着“刹那芳华”信息的古老玉简,一枚边缘流转着暗金色符文、质地非金非玉的“破界钥”,还有一小块散发着温润白光、触手冰凉柔滑的“月华石”。这是临行前李道一交给他的,是开启并初步稳定那座上古时光修士洞府门户的关键。
“北冥之渊,极光映照之地,时光遗骸……”萧遥的神念再次扫过玉简中那几行晦涩难明的指引。北冥之渊,修真界极北的绝地,终年笼罩在足以冻结神魂的酷寒与狂暴的空间乱流之中,即便是合体期修士也轻易不敢踏足。而“极光映照之地”,更是飘渺难寻。
“出发!”萧遥眼中精光一闪,再无半分迟疑。血魔开天斧收入丹田温养,欺天石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混沌光晕隐于衣袍之下,混沌树叶贴身佩戴,最后确认了一遍纳戒中堆积如山的补充灵丹、防御符箓和应急材料。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灵力凝聚,凌空勾勒出一道繁复的虚空符文,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在洞府之内。
空间折叠带来的眩晕感转瞬即逝,当萧遥再次脚踏实地,一股足以冻裂精钢的恐怖寒意瞬间包裹了他。眼前是浩瀚无垠的冰封世界,深蓝色的寒冰覆盖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形成高耸入云的冰山、深不见底的冰裂峡谷。天空是永恒不变的铅灰色,狂暴的罡风如同亿万把无形冰刀,切割着空间,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这里是生命的禁区——北冥之渊。
护体灵力自动激发,在周周形成一层坚韧的光罩,隔绝着足以瞬间冻毙元婴修士的极寒。萧遥举目四望,白茫茫一片,神识探出,立刻被无处不在的混乱空间力量和极寒削弱、扭曲。
“极光…映照之地…”萧遥喃喃自语,耐心地等待着。时间在死寂的严寒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铅灰色的天幕边缘,一抹极其微弱、如梦似幻的绿色光带悄然浮现,如同神灵随意涂抹的油彩。
就是此刻!
萧遥眼中精芒暴涨,毫不犹豫地祭出了那枚“破界钥”。暗金色的符文瞬间脱离钥体,在虚空中急速旋转、组合,化作一个直径丈许的复杂阵图。他屈指一弹,那块珍贵的“月华石”精准地嵌入阵图核心!
嗡——!
奇异的共鸣声响起,月华石爆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晕,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圈圈涟漪状的波动以阵图为中心扩散开来。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冰壁,在这股蕴含着空间与月华之力的波动震荡下,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冰壁深处,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淡金色光芒,在涟漪的中心艰难地亮起,呼应着阵图的牵引。
“开!”萧遥低喝一声,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破界钥。
咔…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冰壁上骤然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心,那点淡金光芒猛地炽盛!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极不稳定的狭长光门,在刺眼的光芒中硬生生被撕裂开来!门内并非冰雪,而是流淌着迷蒙光晕、色彩不断变幻的未知空间,一股远比北冥寒气更令人心悸的、仿佛万物都在加速走向腐朽的衰败气息扑面而来!
萧遥毫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在光门剧烈震颤、即将崩溃的瞬间,险之又险地射入其中!
身后传来冰壁轰然坍塌的巨响和空间乱流的疯狂嘶吼,尽数被隔绝在外。萧遥稳住身形,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奇异的通道入口。通道由一种非石非玉、散发着温润微光的材料构成,墙壁光滑无比,上面流淌着无数细密玄奥的银色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游动、生灭,每一次闪烁都带起周围光线的轻微扭曲。通道向前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通往世间的尽头。
这就是上古时代修士的遗迹!仅仅是入口通道,就弥漫着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时间法则气息。空气沉重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流动的水银。萧遥敏锐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灵力的运转速度,似乎比外界慢了半拍,一种无形的迟滞感笼罩全身。
“时间法则的压制…”他心头凛然,催动混沌树叶,一层七彩光晕透体而出,那股迟滞感才略微减轻。他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
嗡!
脚掌落地的瞬间,前方通道的景象骤然模糊、拉伸、变形!原本平直的通道在他眼前疯狂地扭曲折叠,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搓的画卷!脚下的地面不再是坚实的存在,触感时而坚硬如铁,时而柔软如泥沼,时而又传来灼烧灵魂的冰冷。空间感被彻底颠覆,上下左右的概念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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