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家属楼格外安静,只有老式钟表的滴答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陈默坐在母亲床边,握着她逐渐有了温度的手,目光却落在墙上的日历上 ——10 月 29 日的日期被他用红笔圈住,旁边写满密密麻麻的字:“药厂爆炸、张审计被抓、记者会面...” 这些潦草的字迹像一条条绳索,将他困在这命运的旋涡中。
“小默,吃点东西吧。” 李芳芹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眼眶通红,“张晨累坏了,已经睡了。” 她将粥放在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我... 我联系不上张建国,保卫科的人说他被带去问话了。”
陈默接过粥碗,热气模糊了眼睛。他想起张建国布满老茧的手,想起他在车间里认真工作的模样,喉咙突然发紧。“阿姨,张叔有没有说过... 关于 11 月 20 日的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芳芹的手猛地一抖,粥洒出几滴在桌面上:“他... 他只说那天很重要,让我照顾好张晨。” 她抬起头,眼神中充满恐惧,“小默,他们会不会...”
“不会的!” 陈默打断她,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坚定,“我们一定会救回张叔,还有我爸。” 他放下粥碗,从怀里掏出银行存单,“这些证据,再加上药厂的账本,一定能扳倒李建明。”陈默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李芳芹手中的粥碗应声落地,瓷片飞溅间,陈默本能地扑到母亲床前,将她的头部护在怀中。
“趴下!” 陈默大喊一声,一颗石子裹着字条破窗而入。张晨被惊醒,抄起桌上的台灯挡在身前,少年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李芳芹颤抖着捡起字条,泛黄的纸页上是张建国歪斜的字迹:“别相信记者,他们早被收买。带着你妈和张晨,去城郊老纺织厂,暗号‘三叶草凋零时’。”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指尖抚过字条上未干的水渍,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迹。他想起前世也曾轻信过媒体,却换来证据被销毁、证人失踪的下场。如今历史险些重演,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浸透了他黏腻的衬衫。
“收拾东西,立刻走。” 陈默掀开床板,取出用油布包裹的银行存单和部分账本残页。母亲在昏迷中呓语,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仿佛知道危险近在咫尺。张晨已经将几件换洗衣物塞进帆布包,李芳芹则把家里仅有的现金缝进儿子的衣领,动作机械而麻木。
楼道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混着对讲机的电流杂音。陈默贴着门缝望去,昏黄的声控灯下,四个黑衣人正逐层搜索,他们腰间的配枪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从窗户走。” 陈默压低声音,推开锈迹斑斑的防盗网。老式家属楼的外墙上有凸出的砖沿,勉强可供落脚。
夜雨冲刷着墙面,陈默背着母亲率先翻出窗外。砖石棱角硌得肋骨生疼,怀中的母亲滚烫的呼吸喷在颈侧,提醒着他每一步都关乎生死。张晨扶着李芳芹紧跟其后,中年女人的高跟鞋在砖沿上打滑,险些坠落,被张晨一把拽住。
“小心!” 陈默刚喊出声,下方传来玻璃爆裂声。黑衣人发现了他们,手电筒的光束如毒蛇般扫过墙面。陈默瞥见其中一人举起对讲机:“目标在三楼,准备狙击!” 千钧一发之际,他扯下衬衫布条蒙住母亲的眼睛,猛地加快速度,在墙面上连蹬几步,抓住相邻单元的雨棚。
雨棚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陈默感觉金属支架正在变形。他咬牙将母亲托举过头顶,奋力抛向对面的阳台。李芳芹和张晨几乎同时跃出,四人在阳台狼狈落地时,身后传来子弹嵌入墙体的闷响。
“这边!” 陈默领着众人冲进黑暗的楼道。老式声控灯忽明忽暗,照见墙上斑驳的 “国企是我家” 标语。他们跌跌撞撞跑到车库,角落里停着张建国的老式自行车,车筐里压着半块发霉的面包 —— 那是父亲生前常吃的早餐。
城郊的老纺织厂笼罩在雾气中,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陈默摸出张建国留下的字条,对着月光辨认暗号,却听见身后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轿车堵住退路,车灯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布满蛛网的墙面上,如同待宰的猎物。
“陈默同学,别来无恙。” 李建明从轿车里走出,金丝眼镜在车灯下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周明远,白大褂下藏着的注射器闪着寒光。林小羽被两个黑衣人押着,嘴角带血,眼神却依然倔强:“快走!他们在等...” 话未说完,就被人捂住嘴巴。
陈默将母亲安置在自行车后座,悄悄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 —— 那里藏着微型录音笔,是前世调查时留下的 “遗物”。他握紧车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震动,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李主任,” 陈默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你以为威胁就能让我屈服?” 他掏出银行存单,在车灯下晃动,“这些记录足够让你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李建明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周明远上前一步,举起注射器:“你母亲的解药在我手里,还有张建国,只要我一声令下...”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打断。远处的公路上,红蓝警灯刺破雨幕,竟是两辆印着 “省纪委” 字样的警车。
李建明的脸色骤变,转身想逃,却发现退路已被另一队荷枪实弹的特警封锁。陈默看见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 张审计举着搜查令,左眉尾的痣在灯光下格外醒目。原来张审计被停职后,暗中联系了省纪委,一直在等待确凿证据。
“带走!” 随着一声令下,李建明等人被迅速控制。陈默冲向林小羽,却见她虚弱地笑了笑,从袖口滑落一张纸条:“11 月 20 日,仓库地下二层,有你父亲的日记。” 说完,她便在警笛声中被医护人员抬走。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洒在老纺织厂的红砖墙上。陈默抱着昏迷的母亲,看着张晨与被解救的父亲相拥而泣,终于感到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摸出录音笔,里面清晰记录着李建明的亲口认罪。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11 月 20 日的仓库交接,还有更多真相等待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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