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 11 月 20 日,晚八点十五分。
手电筒的光束在照片上颤抖,陈默感觉呼吸都要停滞。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身影,站在 1997 年的火灾现场,而自己明明是 1981 年才出生。他伸手去摸照片,指尖触到的却是真实的纸质纹理,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这是我爸藏在办公室暗格里的。" 林小羽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她抱着个铁皮盒,脚步带起地面的灰尘,"他在火灾前寄出了最后一封信,说如果他出事,让我找陈永年叔叔。" 盒子打开时发出吱呀声,里面除了照片,还有本布满油渍的笔记本。
陈默翻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药品编号与纺织厂出货单的对应关系。1997 年 12 月 15 日那页,用红笔写着 "李建明要求将镇静剂混入棉纱,收货人:恒通置业"。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终于明白为什么仓库里会出现老鼠药包装 —— 那些所谓的 "特殊货物",根本就是违禁药品。
"我爸发现后想举报," 林小羽的声音带着哭腔,"结果药厂突然失火,账本被烧,他也..." 她的肩膀微微发抖,"后来我在整理遗物时,发现这些照片,还有这个。" 她掏出枚生锈的工牌,上面 "林国栋" 的名字旁,贴着张全家福 —— 照片里的小女孩,和眼前的林小羽一模一样。
陈默的目光落在照片背景上,老式挂历显示的日期是 1997 年 11 月 23 日 —— 与父亲笔记里被篡改的值班表日期相同。他突然想起省纪委老周异常的态度,想起张审计那句 "别相信任何人",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们在系统性掩盖真相。" 陈默合上笔记本,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从药厂火灾到纺织厂改制,从母亲的诊断书到今天的新闻报道..."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掏出 BP 机,上面显示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管好你母亲的药,下一个就是她。"
林小羽凑过来看完短信,脸色瞬间惨白:"周明远虽然被控制,但他的人还在医院。我们得赶紧..." 她的话被仓库外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打断。陈默关掉手电筒,两人躲进废弃的纺织机台后,透过缝隙看见三辆黑色轿车停在仓库门口。
"这么晚了还来查岗?"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陈默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 是王建国。男人穿着呢子大衣,手里夹着香烟,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省纪委的人找过那小子,不过放心,老周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李主任说了,斩草要除根。那个叫张晨的,还有他爸,都得..." 话音未落,仓库顶棚突然传来瓦片坠落的声响。王建国的手电筒光束瞬间扫过来,陈默感觉林小羽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衣角。
"谁在上面?" 王建国的声音充满警惕。陈默盯着自己口袋里父亲的笔记本,想起母亲病房里被涂改的病历,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他突然站起身,将笔记本高高举起:"王老师,1997 年药厂火灾,你是不是也在场?"
手电筒的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陈默听见林小羽在身后急促的呼吸声。王建国的身影在光晕中逐渐清晰,他的嘴角扬起熟悉的假笑:"陈默同学,这么晚了,在玩侦探游戏?" 他的手指在裤兜处微微颤动,陈默知道那里藏着什么 —— 和在仓库地下二层时一样的手枪。
"你篡改值班表,威胁我爸,还想害死我妈!" 陈默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这些证据已经交给省纪委,你们逃不掉的!" 他的话让王建国身后的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有人悄悄摸向腰间。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王建国脸色一变,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撤!" 黑色轿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后,陈默瘫坐在地,这才发现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是张审计?" 林小羽的声音带着希冀。陈默摇摇头,摸出 BP 机 —— 上面又多了条短信:"别以为有警察就安全,明天复查,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望着漆黑的夜空,想起母亲日渐虚弱的身体,想起父亲笔记里未写完的话,突然明白这场战争远没有结束。
次日清晨,陈默握着母亲的检查单站在 CT 室门口。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林小羽说过,周明远的人还在医院,而省纪委的调查似乎也陷入了僵局。他低头看着检查单上医生的签名 —— 正是昨天在纪委接待他的老周。
"小默?"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默赶紧把检查单塞进怀里,转身露出微笑。母亲的脸色比昨天更差,走路时需要扶着墙,却还强撑着说:"妈没事,别耽误你学习。" 这句话让陈默的眼眶瞬间发热,他想起前世母亲也是这样,直到最后一刻都在为他着想。
CT 室的门打开,护士喊着母亲的名字。陈默扶着母亲往里走,在门口与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擦肩而过。那人身上的香水味让他心头一震 —— 和周明远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猛地回头,只看见医生匆匆离去的背影,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红色药瓶,标签上写着 "镇静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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