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 12 月 5 日，清晨七点。
陈默站在镜子前系校服领带，金属拉链头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恒通置业顶楼的通风管道。镜中少年的脖颈处还留着一道浅疤，是与李建明搏斗时被匕首划伤的。他伸手抚摸那道疤痕，突然听见母亲在厨房喊："小默，快来吃早饭！今天第一次复课，可别迟到。"
厨房飘来油条的香气，陈默望着餐桌上金黄的油条和冒着热气的豆浆，恍惚间以为回到了重生前的寻常日子。但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还有父亲座位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叶，都在提醒他：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在想什么呢？" 林小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女换了新的护士服，袖口别着的三叶草胸针在晨光中闪烁。自从医院事件后，她坚持在课余时间照顾住院的张建国，"张叔今天精神不错，还说等出院了要教张晨修锅炉。"
陈默笑了笑，低头咬了口油条，却尝不出滋味。他想起昨天在父亲的机械表里发现的微型胶卷，此刻正藏在书桌最深处的暗格里。胶卷上密密麻麻的名单，还有那个让他心惊的名字，像块巨石压在胸口。
校园里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陈默和林小羽走进教室时，原本喧闹的讨论声突然安静下来。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有好奇，有敬畏，也有躲闪。
"听说他们抓住了恒通置业的老板？"
"陈默的爸爸原来是大英雄啊..."
"不过听说这事还没完，三叶草组织..."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来，陈默攥紧书包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看见自己的课桌上用粉笔写着 "英雄之子" 四个字，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三叶草。
"都闭嘴！" 张晨的声音从教室后排传来。少年把篮球往桌上一砸，震得粉笔灰簌簌落下，"有什么好议论的？陈默是我兄弟，林小羽是我姐，谁敢说闲话，先过我这关！"
陈默心头一暖，却在这时瞥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他猛地抬头，只看见走廊尽头一抹熟悉的藏青色衣角 —— 那是周明远徒弟常穿的外套颜色。他的心脏漏跳一拍，抓起书包就往外跑。
"陈默！" 林小羽在身后喊，但他已经冲进了空无一人的走廊。寒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他眼眶发酸。他在每个教室门口张望，最终在楼梯间的拐角处，发现了地上半张纸条。
纸条上用红色圆珠笔写着："胶卷的秘密，图书馆三楼。" 字迹潦草，却与李建明在法庭上的签名如出一辙。陈默的手指微微发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将纸条塞进裤兜，转身时却看见教导主任捧着教案走来。
"陈默？"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马上要上课了，怎么在这儿？"
"我... 我找东西。" 陈默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感觉教导主任的目光像探针般在他身上游走，尤其是落在他鼓鼓的裤兜上时，那眼神让他想起李建明在法庭上的假笑。
上课时，陈默根本听不懂老师讲的三角函数。他的思绪不断飘向图书馆三楼，飘向那张神秘的纸条。当课间铃声响起时，他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
图书馆三楼弥漫着陈旧的书香味，书架间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陈默沿着编号寻找，终于在社科类书架的最深处，发现一本《城市发展史》。书的内页被掏空，里面放着个牛皮纸袋，袋口印着熟悉的三叶草标志。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袋，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一群穿着中山装的人站在恒通置业的旧址前，中间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笑容和蔼。但当陈默看清照片下方的标注时，血液瞬间凝固 —— 拍摄日期是 1981 年 5 月 20 日，而照片中间的男人，正是他的班主任。
"找得很辛苦吧？"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默猛地转身，看见班主任正倚在书架旁，手中把玩着一枚三叶草戒指，"陈默同学，你父亲没告诉你吗？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痛苦。"
窗外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照亮班主任镜片后阴冷的眼神。陈默感觉后背发凉，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警告："三叶草组织无孔不入，最危险的敌人，往往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你到底是谁？" 陈默的声音在发抖，却努力让自己站稳。他摸向口袋里的三叶草钢笔，笔帽的棱角硌着掌心，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班主任轻笑一声，缓缓走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用那个微型胶卷做什么？" 他的手指划过陈默的肩膀，"想想你的母亲，还有林小羽，张晨... 他们的命，可都攥在我的手里。"
图书馆外响起炸雷，雨点开始砸在玻璃上。陈默望着班主任嘴角的狞笑，突然想起张审计收到的匿名威胁信。原来，这场战斗远没有结束，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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