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着晨露打在草屋竹帘上时,苏隐正用算筹在陶盆边划出第三道刻痕。
陶盆里的感知草根须舒展,在晨雾里泛着青碧的光——这株奇草带来的感官异变,让他昨夜几乎未眠。
"阿隐哥,热粥。"竹帘被掀起一角,李大娘端着陶碗进来,额角沾着灶灰,"昨夜瞧你屋里灯亮到后半夜,莫不是又替人算姻缘?"
苏隐接过碗,粥香混着松木香漫开,他却敏锐捕捉到对方袖口沾着的碎草叶——是西坡的野苜蓿,那片地只有石虎的人常去。"谢李大娘。"他垂眸吹凉粥,指节在碗沿轻叩两下,"昨日见石长老往西边山坳去了?"
李大娘的手顿了顿,舀粥的木勺磕在碗沿:"许是...寻药?
石豹那孩子伤得重,昨日还听他在石牢里哼哼。"她压低声音,"不过老周确实怪,昨儿守卫石牢时腰里鼓囊囊的,我替他送水,碰着块凉冰冰的石头。"
苏隐的瞳孔微缩。
凉冰的石头,正是花灵纸条里提到的黑玉。
他喝了口粥,喉间却像塞了把碎冰——石虎父子的阴谋,果然不是单纯的内斗。
三日后,狩猎队带着半车玄鹿归来时,青牛部落的晒谷场一片欢腾。
苏隐站在石墙根下,看族人们举着鹿腿欢呼,目光却落在人群最前排的石虎身上。
那老者摸着花白胡须,嘴角扯出极淡的笑纹,左手拇指正摩挲着右手腕的骨环——这是他与人密谈后的习惯性动作。
"隐哥儿,长老们又去石屋了。"花灵从他身后冒出来,红珊瑚珠串在腕间叮当作响,"我跟着石爷爷走了半里地,听见他说'祭典夜的事不能再拖'。"她歪头,发梢扫过苏隐的算袋,"祭典夜你不是帮部落避过了凶兽潮么?
他们还想翻旧账?"
苏隐摸了摸她的珠串,珊瑚触手温凉:"花灵,去帮我采把东山坡的野菊,要带露水的。"等少女蹦跳着跑远,他转身走向部落最东侧的老槐树下。
那里有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板,是他推演时用的"地脉盘"。
算筹撒在石板上,金属与石面碰撞的轻响里,苏隐的意识沉入一片混沌。
系统光幕在眼前浮动,红色因果线像毒蛇般缠绕着"石虎"二字,末端延伸向西方——正是蚀灵族所在的方向。
他指尖划过算筹,突然顿住:代表"部落会议"的那枚青铜筹,边缘凝着层暗血。
"原来是要在会议上发难。"苏隐低笑一声,指尖在石板上划出一道深痕。
他想起三日前李大娘袖口的野苜蓿,想起花灵说的"祭典夜",终于理清了石虎的计划——对方要翻出祭典夜凶兽潮的旧案,指他"借算术迷惑族人,实则与凶兽勾结"。
会议当天,晒谷场中央的兽皮大帐被篝火照得通亮。
苏隐穿着洗得发白的麻布衣,袖中藏着半块焦黑的兽骨——那是祭典夜他从凶兽爪下捡回的,骨头上刻着蚀灵族特有的腐蚀纹路。
他刚跨进帐门,就看见石虎坐在上首,石豹扶着腰站在身后,眼眶青肿未消,目光像淬了毒的箭。
"今日请大家来,是要辨明一件大事。"石虎拍了拍石案,声音里带着悲痛,"三日前我才得知,祭典夜那波凶兽潮,原是有人算错了方位!"他猛地指向苏隐,"青牛部落避到东山,可实际上凶兽是从东山来的!
若不是我儿石豹冒死引开兽群,咱们此刻都成了兽腹食!"
帐中一片哗然。
几个年轻勇士握紧了腰间的骨刀,沐风猛地站起来:"石长老,隐哥儿当日算的是'北峰有凶,东谷可避',后来凶兽确实是从北峰来的——"
"住口!"石豹捂着肋下的伤口,嘴角渗出血丝,"那日我追着兽群跑了三十里,亲眼见兽群是从东山坳转过来的!
苏隐,你敢说你没动过算筹?"
苏隐望着石豹腰间鼓起的布包——那里正散着若有若无的腐骨香。
他走上前,从袖中取出焦黑兽骨:"石长老说凶兽从东山来,可这是我在兽群经过的路上捡到的。"他将骨头递给下首的老祭师,"请您看看,这骨头上的纹路,可是咱们北荒凶兽的?"
老祭师凑近细看,瞳孔骤然收缩:"这...这是蚀灵族的'腐骨纹'!
他们用邪术操控凶兽!"
帐中瞬间死寂。
石虎的手死死抠住石案,指节发白:"你...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苏隐转向石豹,"石兄弟腰间的布包,不妨让大家看看?"不等对方反应,他已伸手扯开布包——一块黑玉坠子掉在地上,表面浮着层青灰色的雾,正是蚀灵族的信物。
石豹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陶壶。
陶片飞溅中,苏隐听见系统提示音轻响:"因果线收束完成,奖励已发放。"他弯腰捡起黑玉,抬头看向目眦欲裂的石虎:"石长老这么急着发难,莫不是怕这黑玉的秘密被揭穿?"
篝火噼啪炸响,火星子窜上帐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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