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苏隐从算箱里摸出半块枣糕,轻轻放在地上时,那吼声突然变了调。
母狐警惕地嗅了嗅,叼起枣糕跑回荆棘丛,不一会儿,三只毛茸茸的小狐狸探出头来,粉红的舌头舔着沾了露水的草叶。
"苏算师连野兽都能说和?"沐风瞪圆了眼。
苏隐笑而不语。
他望着远处渐显的石墙——白鹰部落的标志,用整面山岩凿出的鹰图腾,正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白鹰部落的石城比青牛部落大了三倍,石墙上插着带血的兽骨,门口两个持矛的守卫见了花灵,立刻弯腰行礼:"青牛家的丫头,首领正等着呢。"
议事厅里飘着松脂的香气。
白鹰首领坐在兽皮铺的石椅上,身量比沐风还高半头,脸上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伤疤,却衬得眼睛亮得像两颗黑曜石。
他的手下大将黑熊站在右侧,胳膊比苏隐的腰还粗,腰间的兽皮袋里插着七把短刀,每把刀鞘都刻着野兽的獠牙。
"青牛的算师?"白鹰的声音像石头撞石头,"我听花丫头说,你能算凶吉,能退凶兽?"
"能算的,不过是因果。"苏隐取出算箱,十三根算筹在石桌上排成北斗形状,"前日青牛部落的祭坛,有外域修士想动镇族之物。
我用相术推了三日,才截在他前面。"
黑熊的短刀突然发出轻响——他的手按在了刀鞘上:"外域修士?
什么来头?"
"玄阴子,用青铜铃的。"苏隐盯着黑熊的眼睛,"他想要的,是北荒的山灵之力。
可山灵护的是所有部落,不是某个人的私物。"
白鹰的手指在石桌上敲了敲。
他突然起身,走到苏隐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额头:"我白鹰这辈子,最恨偷鸡摸狗的。
你说,你带青牛丫头来,就为了闲聊?"
苏隐的算筹突然泛起微光。
他能感觉到,因果线正在他和白鹰之间交织。
这是系统提示的"契机",也是他布局的关键一步。
"北荒的秋天,凶兽潮要来了。"他说,声音沉稳得像山岩,"青牛部落有山灵护着,白鹰部落有石城守着。
可单靠一座山、一面墙......"
他没说完。
白鹰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像鹰隼盯上了猎物。
黑熊的手从刀鞘上放了下来,短刀的轻响消失在松脂香气里。
"接着说。"白鹰坐回石椅,嘴角扯出一道疤,"我倒要听听,青牛的小算师能算出什么大买卖。"
苏隐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算箱。
算筹的震动越来越明显,那是系统在提示——真正的局,才刚刚开始。
议事厅的松脂灯在石墙上投下摇晃的影,白鹰的手指重重叩在苏隐摊开的兽皮地图上,震得上面用朱砂画的山脉都在颤动:"联合巡逻?
你是说让青牛的猎手和我白鹰的勇士混编成队,沿着兽道设岗?"
苏隐能感觉到算箱里的乌木筹在发烫,那是系统推演的因果线正在编织。
他垂眸扫过地图上标红的三个隘口——前日夜里,系统刚刷新出"凶兽潮路径预测"的奖励,那些猩红的标记正对应着北荒最易被野兽突破的薄弱点。"白鹰首领可知,上月青牛部落东谷的鹿群为何突然北迁?"他指尖点在标红的"鹰嘴崖"上,"不是因为水草枯竭,是它们闻到了血腥味——三阶火鬃狼的幼崽在崖底洞穴里长牙了。"
白鹰的瞳孔骤然收缩。
黑熊的短刀"当啷"一声磕在石桌上,他俯身凑近地图,喉结滚动着:"三阶凶兽?
那玩意儿能掀翻半座石屋!"
"所以单靠石城和山灵不够。"苏隐将算筹插入地图边缘,摆出北斗阵形,"青牛的山灵能镇住山脉,白鹰的石城能守好谷口,但中间的兽道必须有人盯着。
我算过,若两部落各出三十个锻骨境勇士,分六队轮值,每队守两个隘口,凶兽潮来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半分,像敲在青铜上的余韵,"能多救三百条人命。"
白鹰突然仰头大笑,震得头顶的松脂灯都晃了晃。
他抓起桌上的陶碗灌了口兽奶,奶渍沾在伤疤上:"好个会算人命的小算师!
我白鹰就爱和实在人谈买卖——"他转向黑熊,"明日让三队猎熊手收拾行装,每人带五支淬毒箭。
再把石城地窖里的十张犀牛筋网搬出来,给青牛部落送去。"
黑熊应了声,转身时短刀撞在门框上,倒比刚才轻了许多。
花灵攥着苏隐的衣袖,指尖都快掐进他肉里,直到听见白鹰说"后日辰时发兵",才猛地松了手,发间银铃跟着轻响。
沐风的青铜剑在地上拖出半道火星——这小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胸脯挺得像面战鼓。
"不过。"白鹰突然收了笑,身体前倾压得石椅吱呀响,"我要青牛部落的山灵护符借我看三日。"他指节叩了叩苏隐腰间的蓝布包,"那骨笛能引山灵,我得确认你说的'共护北荒'不是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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