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裹着夜露打在苏隐面额上时,他正弯腰捡起天启方才遗落的半片玄铁剑刃。
金属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剑脊处隐约可见古老符文——那是古神时代封禁凶兽的锁灵纹。
"苏算师好雅兴。"
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沙雾里渗出。
苏隐指尖微顿,未回头已闻见铁锈混着焦土的气息——是天启身上常年缭绕的血煞味。
他缓缓直起腰,转身时已将剑刃藏入袖中,面上挂着寻常算师的温和笑意。
天启立在五步外,玄铁剑斜指地面,身后七名守卫呈扇形散开。
月光掠过他眼角的竖纹,将那抹阴鸷照得更分明:"青牛部落的算师,倒比我这守了三百年遗迹的人更懂'保护'二字?"他故意咬重"保护",靴底碾过沙地上苏隐方才与守卫对峙的痕迹,"昨日你说替部落寻药草,今日又说替遗迹守灵脉——当我是北荒的傻狐狸?"
苏隐注意到守卫们的指尖都扣在矛柄凹槽里,最左侧那名络腮胡的拇指正摩挲着矛尖倒刺——这是要速攻的前兆。
他垂眸扫过自己脚边被飞刃削断的草茎,风过时草汁泛出幽蓝,正是共工一脉常用的"蚀骨毒"。
"天启大人若不信,不妨随在下看看。"他抬手虚引向遗迹入口,袖中系统纹路微微发烫,识海瞬间涌出画面:天启会在三息后挥剑劈向他左肩,第三名守卫的长矛会从右侧斜刺他腰腹,最末那名女守卫的袖中藏着淬毒短刃,将在他躲避时刺向他后心。
"看什么?
看你偷我古神遗物?"天启突然暴喝,玄铁剑带起破风声直取苏隐咽喉。
这一剑比系统推演的快了半息——看来方才对峙时,这老东西留了后手。
苏隐瞳孔微缩,足尖在沙地上划出半道圆弧,整个人如游鱼般侧滑。
剑风擦着他耳垂掠过,割下几缕发丝,落在地上瞬间蜷成焦黑的卷。
他反手抽出青铜剑,借转身之势用剑脊磕开右侧刺来的长矛,矛杆断裂声中,那守卫踉跄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女守卫。
"先生小心!"火烈的吼声混着斧刃破空声炸响。
苏隐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小子定是举着他那柄嵌了火晶的青铜斧,正朝络腮胡守卫的天灵盖劈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络腮胡哼都没哼便栽进沙堆,额间还嵌着半块沾血的火晶。
"贱民!"天启的脸涨得通红,玄铁剑突然泛起暗红光芒,剑身纹路里渗出丝丝黑血。
苏隐闻见腐肉的腥气,心底一沉——这是用活人血祭过的凶兵。
系统纹路在腕间灼烧,他识海里的画面开始重叠:天启会连劈七剑,每一剑的轨迹都与前一剑形成困杀之势,第七剑的剑尖将指向他心口三寸处的"气海穴"。
"星辰姑娘!"苏隐突然扬声。
沙雾里传来环佩轻响。
那个总在遗迹壁画前静坐的素衣女子不知何时立在石拱门边,指尖掐着枚半透明的玉珏。
她眼尾的金纹随动作流转,声音清泠如泉:"天启大人可知,这遗迹的石砖下埋着九口锁魂井?"她玉指轻弹,玉珏碎成星芒,"您方才血祭的剑,惊了第三口井里的怨魂。"
天启的剑势顿了顿。
苏隐抓住这空档,青铜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剑尖点向天启持剑的手腕——正是方才被他剑脊磕过的旧伤处。
"啊!"天启痛呼,玄铁剑当啷落地。
他踉跄后退两步,靴底碾到方才断裂的矛杆,整个人向后仰去。
守卫们慌忙去扶,却被火烈的斧头逼得连退数步。
"你......你怎会知道锁魂井?"天启撑着石墙站起,额角的汗混着血往下淌。
他盯着星辰手中的玉珏碎片,眼底的慌乱终于压过了暴戾,"你到底是谁?"
星辰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指向遗迹深处。
月光突然被阴云遮住,石拱门下的阴影里,隐约浮现出九道青灰色的影子,发出细若蚊蝇的呜咽。
苏隐趁机从怀中取出《太初秘典》。
泛黄的纸页无风自动,停在某一页时,他分明看见上面的符文与天启剑上的锁灵纹如出一辙。
系统纹路在血脉里翻涌,他突然明白为何白骨会认他为主——那些骸骨的灵识,本就是被封在锁魂井里镇压凶兽的"守墓人"。
"天启大人,"他将秘典合拢,目光扫过地上的玄铁剑,"您守的不是遗迹,是......"
"住口!"天启突然扑向玄铁剑,却被一道透明屏障弹了回来。
星辰不知何时结了个淡青色的法印,指尖的玉珏残片正悬在法印中央:"苏先生说过要保护遗迹,我便助他一臂之力。"她转向苏隐,眼尾金纹微微发亮,"锁魂井的封印松动了,再拖下去,井里的东西要醒了。"
苏隐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方才捡到的玄铁剑刃。
剑刃触及法印的瞬间,发出清越的鸣响,九道青影突然加速飘向法印,融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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