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朝阳门,这就是帝都了,把头伸出车窗外,扑面而来的是骡马汗腥与油饼焦香,青石板路被车轮碾出深深的辙痕,两侧商铺鳞次栉比,绸缎庄的织锦在风中翻飞,铁匠铺的火星溅落在行人肩头。“借光!借光!” 推着独轮车的货郎挤过人群,车上装满的瓷器裹着稻草,碰撞出细碎声响,与茶馆里的说书声、酒楼二层的猜拳声混作一团。
抬头望去,巍峨的牌坊刺破灰蒙蒙的天空,匾额上 “京师首善” 四个金字已被岁月磨去锋芒。街角处,几个乞丐蜷缩在褪色的 “皇恩浩荡” 告示旁,他们身上的补丁比沿途见过的任何衣裳都要破旧。忽然,一队头戴红缨帽的兵卒踏着整齐步伐经过,腰间佩刀折射出寒光,行人纷纷避让,方才热闹的街道瞬间空出一条通道。
转过巷子,巍峨的宫殿飞檐若隐若现,黄瓦在云层间隙漏下的阳光下泛着微光。街边孩童追逐嬉戏,手中的风车骨碌碌转动,惊起房檐下的鸽子,扑棱棱掠过 “顺天府” 高悬的牌匾。可就在这喧闹之中,墙角张贴的征兵告示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墨迹未干的 “剿匪急令” 几个大字,与周遭的繁华形成诡异的反差。
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我问道:“曹叔叔,我们这就去见皇上?”“你小子想什么呢,咱家想见皇上都要先到司礼监报备,等待皇上传唤,现在只能去咱家私宅暂住,”我这没见过世面的人只能闭嘴,马车到了京城东安门北侧,朱漆铜钉大门终年紧闭,门楣上 “曹府” 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灼灼生辉。一丈五丈高的水磨青砖围墙绵延百步,墙头覆着与皇宫同款的琉璃瓦,墙内探出的古槐枝桠间,藏着东厂特制的铜铃 —— 若有擅闯者靠近,铃声便会惊动暗处的侍卫。
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青石甬道直通仪门,穿过仪门,便是占地亩许的前院,数名名身着黑衣的家仆穿梭,正厅 “凝晖堂” 足有五间房阔,金丝楠木梁柱上雕刻着九只彩绘麒麟,地面铺就的金砖皆是苏州御窑烧制,每块都刻着 “永乐年制” 的暗纹。
转过垂花门,内宅的景象更显讲究。九曲回廊挂着波斯进贡的琉璃灯,每盏灯都镶嵌着夜明珠,即便白昼也熠熠生辉。后院的太湖石假山堆叠成 “寿” 字造型,其间蜿蜒的活水引自玉泉山,锦鲤在汉白玉砌成的池塘中游弋。
见到人家这院子里的阔绰,真感到自己是个乡巴佬,不由得感慨道:“曹叔叔,你家真豪华啊,”曹公公叹口气道:“咱家这残缺之人,再没有这点爱好,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劲,你小子要是喜欢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曹叔叔,我这次要住到你撵我走,”曹公公笑道:“就怕你两天一住就开始想小媳妇了,”
曹公公给安排的一间客房,推开客房雕花槅扇,一股淡淡的柏木香混着熏香气息扑面而来。屋内靠墙摆着一张榆木大床,床架四角雕刻着缠枝花卉,床幔是月白色软绸,缀着暗纹。床上铺着棉被,叠得整整齐齐,两侧放着两个蓝布面的棉麻靠枕。
窗边是一张梨木八仙桌,配着四把榆木椅子,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墙角立着个樟木衣柜,柜门绘着简单的梅兰竹菊图案。东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虽然笔法稚嫩,但装裱得还算工整。
房内角落放着个铜盆架,上面搁着黄铜面盆,旁边挂着毛巾。地面铺着灰扑扑的方砖,墙角摆着两盆绿萝,为房间添了点生气。窗棂糊着桑皮纸,透过斑驳的光影,能看见外面晃动的树影,整个客房透着一股富贵人家的朴实。
府里的下人伺候了沐浴更衣,之后又送来饭菜,饭菜不算奢侈也还可口,在这后院住下曹公公就没有搭理我,白天想去逛逛京城,下人都不让出远门,只好自己在院子里打熬身体,两天后的下午,曹公公才让人通知我随他出门,见到曹公公赶紧贴上去问:“曹叔叔,这是皇上召见了?”“你小子到了宫里可要规矩点,要是冲撞了龙颜咱家也救不了你,”“知道了,到了宫里我就当自己是个木头人,”
跟着曹公公出了曹府,就能看见皇宫的东华门,也就是一百来步,“曹叔叔,您住的和皇宫这么近,是为了方便进宫当值吗?”“咱家老胳膊老腿的遇到雨雪天气方便一点,”我点点头,看来古今的人都是希望住的离上班地点近一些,跟在曹公公后面,进了东华门,守门的一队侍卫好像没看到我们一样,出东华门西行,首先会经过文华殿,继续西行,会经过协和门,穿过协和门后,就来到了太和门广场,沿着中轴线依次经过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保和殿以北是乾清门广场,广场的北侧就是乾清门,穿过乾清门,就进入了乾清宫院落,曹公公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道:“你在此等候,不经宣传,不要妄动,”我连忙点头,看着曹公公走进了乾清宫,我真的跟木桩子似的在那立着,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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