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海亘古的寂静再次包裹了云渺宫。玄冰髓台上,玄宸依旧昏迷,脸色比离开时更添了几分青白。他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冰霜剑伤狰狞刺目,恐怖的寒气不仅冻结了皮肉,更在侵蚀着他的经脉和本源。这伤,源自云舒尘的剑气,也源自他自身不顾一切的强行爆发。
云舒尘盘坐于冰魄蒲团上,双手结印,浓郁精纯的冰蓝色元力如同最温柔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笼罩玄宸的符文法阵中。法阵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急促,全力对抗着双重创伤的侵蚀——国师死士造成的魔气污染,以及……她自己留下的冰魄剑气反噬。
她的面容依旧是万年不化的寒冰,但那双深邃的寒潭之眸,此刻却不再平静。目光落在玄宸肩头的伤口上,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掠过她的指尖。那道伤,像一道丑陋的疤痕,不仅刻在玄宸身上,更深深刻在了她冰封的道心上。
她清晰地记得他扑向冰剑时决绝的眼神,记得凤倾歌那撕心裂肺的哭喊。那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每一次都让她强行压下的气血微微翻腾。强行逆转必杀一击带来的反噬,远不止是力量的损耗,更是一种对自身掌控力的质疑。
“宸儿……”一声极轻的叹息,如同寒冰碎裂的微响,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她闭上眼,试图驱散那红衣女帝炽热如火的身影和玄宸痛苦为难的眼神,但越是压制,那画面越是清晰。凡尘帝王的“情”?为何如此灼人?竟能让他不惜以命相护?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手伤到他,更是在他重伤垂危之际。这份自责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神,让她维持法阵的意志都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冰蓝色的元力光芒也随之波动了一下。
玄宸在昏迷中似乎感受到了这丝波动,眉头痛苦地紧锁,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微微皱眉,仿佛在抵御着某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痛苦。
云舒尘立刻收敛心神,强行稳固法阵输出。她不能分心!他的伤势太重,本源近乎枯竭,两道至阴至寒的力量在他体内肆虐,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必须救他,也只能由她来救他。
只是这一次,冰魄元力在修复他身体的同时,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怜惜与懊悔。如果她不曾让他去往人间,他就不会和别人发生纠葛…其实她可以和他一辈子留在陨星海,不会有人能窥探这里的一切…云舒尘那万年不变的冰封之心,因那场人间的修罗场,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渗入了名为“心疼”的暖流,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
———————
大炎王朝·御书房(数日后)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被扫落在地,墨迹淋漓,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散尽的药味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暴戾。
凤倾歌一身素白常服,未施粉黛,脸色苍白如雪,唯有那双凤眸,燃烧着骇人的火焰,里面是滔天的恨意、刻骨的思念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她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间死死攥着一片染血的、被冰霜冻结的衣角——那是玄宸留下的最后痕迹。
“查!给朕查!”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因极致的情绪而微微颤抖,“朕不管她是九天之上的神,还是九幽之下的魔!云舒尘!陨星海!朕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一丝一毫都不许放过!”
阶下,数名气息深沉、身着暗金龙纹服饰的影龙卫首领单膝跪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们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失态,如此……痛苦。
“陛下息怒!”为首的老影龙卫硬着头皮开口,“那云舒尘……据仅存的天衍心腹死前零碎供述,似是……天族传说中的战神,镇守九天与魔域交界的陨星海……那是……那是超越凡尘的存在啊!非人力所能及……”
“超越凡尘?”凤倾歌猛地站起身,一掌拍在厚重的龙案上,紫檀木的桌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她就能肆意夺走朕的人?!就能伤他性命?!就能视朕如无物?!” 她拿起那片冰冷的衣角,声音带着泣血的恨意,“看到这个了吗?!这是玄宸的血!是被她亲手所伤!她算什么神?算什么仙?不过是个仗着力量强取豪夺的冰冷怪物!”
她的眼中蓄满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超越凡尘又如何?朕是人间的帝王!朕坐拥亿万里山河,亿万子民!朕有倾国之力!传朕旨意!”
她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1. 悬赏九天:以举国之力,发布“九天寻人令”。凡能提供“云舒尘”、“陨星海”、“云渺宫”确切线索者,封万户侯,赏灵晶百万!凡能助朕寻回萧辰者,裂土封王,世代罔替!
2. 叩问仙门:遣特使,携重礼,拜访人间界所有已知的修真界大宗门、隐世古族!尤其是与上界有所关联者!朕要知道通往那所谓“陨星海”的方法!任何代价,朕都付得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