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是敌是友
1935年4月下旬,黑龙江的山野终于透出几分春意。松花江的冰层早已消融,浑浊的江水裹挟着碎冰奔腾而下,撞击在礁石上发出轰鸣,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不屈。漫山遍野的达子香顶着料峭春寒悄然绽放,粉红的花瓣与残雪交织,为这片饱经战火的黑土地添上一抹温柔的色彩。山坡上,成片的映山红如燃烧的云霞,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与远处苍青色的山峦相映成趣。
起义军营地位于一处背风的山坳,四周苍松挺立,白桦树的枝桠间还挂着未化的积雪。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下来,在战士们修补的帐篷上投下斑驳光影。谢文东站在营地中央,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脉,心中盘算着日军“清乡”的下一步动向。连绵起伏的山峰宛如一条巨龙,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山顶覆盖的皑皑白雪,像是给巨龙披上了一层银甲。
“谢司令!有封信!”一名战士气喘吁吁地跑来,手中攥着一封用牛皮纸包裹的信件。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摸起来有些粗糙,还带着淡淡的松油味。那松油味,仿佛是从这片广袤的原始森林中汲取而来,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谢文东眉头微皱,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信纸泛黄,边缘有些磨损,显然经过了长途传递。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闻谢司令抗日心切,吾有重要情报可助破敌。望明日酉时,只身前往鹰嘴崖下的废弃木屋一叙。勿带随从,否则视为无意合作。”落款处只画了一只展翅的雄鹰。那雄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信纸,翱翔于天际。
“这是什么人?”金顺子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目光扫过信件,神色警惕,“鹰嘴崖离这里有二十多里,又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万一有诈......”她的眼神中充满担忧,紧紧盯着信件,仿佛要从字里行间看出对方的真实意图。
“我也觉得蹊跷。”谢文东将信件反复查看,“但现在日军压境,任何可能的情报都不能放过。说不定真是哪位不愿暴露身份的抗日志士。”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不行!”金顺子斩钉截铁地说,“太危险了!就算要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她的眼神坚定,透着不容置疑的倔强,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已经做好了随时保护谢文东的准备。
一旁的赵尚志也凑过来:“顺子说得对。小鬼子鬼点子多,这说不定是他们设的圈套,想引你上钩。”赵尚志的脸上布满了担忧,眉头紧紧皱起,手按在腰间的枪上,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模样。
谢文东沉思片刻,缓缓摇头:“信中说的鹰嘴崖,是我们上次伏击失败的地方。如果对方真是敌人,大可直接带兵围剿,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而且......”他指着信纸上的雄鹰图案,“这个标记,我好像在多年前听过。传闻在黑龙江一带,有个神秘的抗日组织,他们的暗号就是雄鹰。”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就算如此,也不能冒险。”金顺子固执地说,“你是司令,队伍不能没有你。我扮成随从,远远跟着,有情况也能及时支援。”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谢文东看着金顺子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点了点头:“也好,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些。”
出发前,金顺子仔细为谢文东整理衣领,动作轻柔而专注。谢文东笑着调侃:“有你在,我像个要出门的孩子。”金顺子轻拍他,嗔怪道:“那我就当保护孩子的大人。”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柔情。在这战火纷飞的岁月里,这份温情显得格外珍贵。随后,他们携手踏上了未知之旅。
第二天下午,谢文东和金顺子换上便装,骑着两匹快马向鹰嘴崖疾驰而去。沿途的山林渐渐染上绿意,红松、云杉挺拔苍翠,宛如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土地。林间不时传来野鸡的鸣叫,松鼠在树枝间跳跃,偶尔还能看到野兔在草丛中穿梭。山脚下的溪流潺潺,倒映着蓝天白云,清澈见底的溪水中,五彩斑斓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溪鱼欢快地游弋其中。若不是远处隐约传来的枪炮声,谁能想到这片美丽的河山正遭受着侵略者的践踏。
临近傍晚,两人抵达鹰嘴崖。鹰嘴崖宛如一只巨大的雄鹰,昂首挺立在群山之间,悬崖边缘突出的部分,恰似鹰嘴,险峻而壮观。崖下的废弃木屋孤零零地矗立着,木屋的木板已经腐烂,窗户破碎,门前杂草丛生,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山风呼啸而过,吹得树木沙沙作响。
谢文东和金顺子下马,小心翼翼地靠近木屋。金顺子低声说:“我先去探探情况。”说着,她像一只灵巧的猫,悄然靠近木屋,透过破碎的窗户向里张望。屋内一片漆黑,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木桌前。
金顺子回到谢文东身边,小声说:“屋里有人,但看不清模样。”谢文东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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