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潮湿的空气裹挟着腐叶与青苔的气息,如同一张厚重的绒毯笼罩着整片原始森林。乌云密布,狂风吹动树冠,天色的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偶尔有几滴露水顺着松针滑落,在枯叶堆中砸出细微的声响。
江奔宇在废弃烧炭窑洞里,用有些粗糙的手掌,拿起一块呈琥珀色的鱼干,拂过这些晒好的鱼干,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那层盐霜的颗粒感,表面泛着油亮的光泽,蒸腾的咸腥气里仿佛还带着前日溪流的清凉。可想而知原来那些整齐码放在竹篾筐和袋子中鱼干品质有多好。
他挺直腰板,后背抵着阴冷潮湿的废弃烧炭窑洞,微微眯起眼睛望估算这些鱼干以后的用处。这是白才得到丰硕的成果,足够支撑众人再度过很长一段物资匮乏的时期。想到这里,江奔宇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胸腔里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成就感。
然而,这种喜悦尚未完全舒展,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唤:"老大!老大!"
何虎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废弃烧炭窑洞的静谧,惊起林间几只蛰伏的鹧鸪。那些灰褐色的鸟儿扑棱棱振翅而起,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江奔宇猛地转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疑惑,他迅速调整呼吸,将情绪重新收敛于沉稳的表象之下。他伸手理了理额前凌乱的碎发,又仔细整理了一下腰间的金属水壶,金属扣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当他迈步走出洞穴时,衣角不经意扫落岩壁上几缕潮湿的青苔,那些深绿色的苔藓打着旋儿飘落,很快消失在厚厚的落叶堆里。
"老大,发现一头受伤的野猪!有上次巡逻时打死的那么大!"何虎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额角沁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尘土中砸出一个个小坑。他胸前的衣襟被荆棘划开几道口子,露出里面黝黑结实的皮肤,显然是在山林间急速穿行所致。说话间,他还不忘用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紧张地观察江奔宇的神色,喉结上下滚动,显然还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在哪里?快带路!"江奔宇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伸手握住腰间的猎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刀柄上缠着的粗麻线硌得手掌生疼。他深知在这时候,一头成年野猪意味着什么——那是大量的肉食储备。
"龙哥在跟它耗着呢!本来想叫子豪他们帮手,但是又怕坏了老大的事情!"何虎说着,也直起身子,转身时带起一阵劲风,几片枯叶随之飞舞。他迈开大步朝东南方向疾步走去,脚步踏在枯枝败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江奔宇紧跟其后,他的布鞋踩过潮湿的泥土,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偶尔踢到一块石头,那石头便骨碌碌地滚下山坡,惊起几只藏在灌木丛中的小鸟。
十分钟的急行军后,两人来到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前。透过稀疏的枝叶,能看见一个直径约5米,深有2米半的土坑。坑边的泥土被刨得支离破碎,到处都是凌乱的爪印和血迹。
覃龙手持碗口粗的树干,严阵以待地站在坑边。树干表面布满新鲜的刮痕,还沾着几缕野猪的鬃毛,显然已经经历过多次激烈碰撞。坑底传来沉重的喘息声,混杂着野猪尖锐的獠牙剐蹭坑壁的刺耳声响,每一声都像是砂纸在打磨金属,令人不寒而栗。
江奔宇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土坑。他的蓝色裤蹭过带刺的灌木,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借着林间斑驳的光影,他看见一头体长近两米的野猪正用前腿奋力扒住坑壁。这头野猪体型壮硕,背部的鬃毛如钢针般竖起,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粗糙的鬃毛不断滴落,在坑底积成一小摊血泊,与泥土混合成触目惊心的黑褐色。它琥珀色的眼珠里,警惕与恐惧交织成复杂的情绪,每当试图往上攀爬时,都会发出低沉的怒吼。
"老大,你来了!赶快..."覃龙话音未落,江奔宇已经将背后的EM45B - 1型半自动气步枪端在胸前。他单膝跪地,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透过瞄准镜锁定野猪的头部。就在食指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手指悬停在扳机上方。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枪管随即下移,对准了野猪的右后腿。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野猪发出凄厉的嚎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它的四肢疯狂抽搐,扬起阵阵泥土,枯叶与碎石在空中翻飞。
受伤的野兽不断挣扎,试图重新站起来,但失去支撑的右后腿却只能在坑里无助地划动。
江奔宇站起身,吹了吹枪口冒出的青烟,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虎哥,去把子豪他们所有人都叫过来,留下一个人放哨盯着村的方向就可以了!记得快去快回!"江奔宇收回步枪,将它背在肩上,动作行云流水。他的目光扫过覃龙脸上疑惑的神情,只见覃龙眉头紧锁,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发问,但最终只是默默握紧手中的树干,继续警戒着坑底失去行动能力的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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