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后,新武纪元。
修士们融合血肉、机械与真气,在暖光石碑下演化疯狂新武学。
独臂机械首领为新人示范,一拳砸碎胸膛,血肉缠绕管线新生。
暖光温柔认可,穹顶投射出初代龙皇剪影。
琥珀中尘封的修剪者遗物,折射出暖光本质的谜底:
“暖光是枷锁焚尽的温度”。
少年在碑阴刻下歪扭猜想:“暖光会痛吗?”
碑体深处,传来无人听见的细碎崩裂声……
沧澜界,“疯序演武场”的穹顶之下,空气被压缩至极限,再轰然炸开。半身缠绕妖异藤蔓、半身嵌合冰冷金属的修士,驱动着激光与活体藤蔓交织成的长鞭,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对面,浑身覆盖着尖锐剑鳞结晶的对手,身形如电,每一次闪避都带起一片折射冷光的晶屑,他抬手挥出,数十片剑鳞便如蜂群般脱体激射,发出金属蜂鸣。
“嗤啦!”激光长鞭扫过,却被一面骤然从地面窜起的、开满剧毒紫色花朵的金属藤盾挡下,毒雾弥漫。剑鳞蜂群绕过盾牌,却被对手肩胛处猛然裂开的炮口喷出的粘稠火网裹住,瞬间熔成赤红的铁水,滴落在特制的擂台上,滋滋作响。
“蠢货!左肋空门!”场边,一个手臂完全由虬结古藤替代的老者,木翁,根须缠绕的巨大权杖重重一顿。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风暴,声音不高,却压过所有轰鸣,清晰传入每个搏杀者的脑海,“引气逆流,走‘离火位’!你的‘血肉嫁接’是摆设吗?!”
被点名的半械修士猛地一颤,几乎同时,对手裹挟着剑鳞结晶的重拳已至肋下。生死一线,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条框,他体内那源于沧澜碑文的嫁接妖植血脉彻底沸腾,逆冲的真气在机械与血肉的接驳处爆开一团血雾。痛楚如烈火焚身,但就在这一瞬,被木翁点醒的离火位窍穴轰然洞开,逆流的狂暴真气找到了宣泄口,混合着妖植的生命力,从他肋下破损的装甲裂口处疯狂喷涌!
噗嗤!一根粗壮、布满尖锐木刺的深绿色藤蔓,裹挟着粘稠的汁液和刺鼻的硫磺气息,从他血肉与机械的伤口中狂野地穿刺而出!它像一条暴怒的毒龙,狠狠撞在对手轰来的剑鳞拳锋上。
轰隆!
结晶碎裂声、金属扭曲声、藤蔓崩断声混杂着能量冲击的爆鸣。一股沛然巨力将两人狠狠震开。那半械修士踉跄后退,肋下伸出的藤蔓软软垂下,汁液混着机油和鲜血滴落,他大口喘息,眼中却燃烧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力量的全新明悟。他的对手,剑鳞修士手臂上的结晶铠甲碎裂大半,露出的皮肤焦黑一片,同样眼神灼热,死死盯着那根正在缓缓收缩回伤口的奇异藤蔓。
“停!”木翁的权杖再次顿地,声音如同古木摩擦。整个演武场内狂暴的能量、四溅的碎片、扭曲的光影,瞬间被一股无形的伟力强行凝固、冻结。一道因能量对冲过于激烈而在半空撕开的、通往某个布满熔岩与扭曲怪影的异度空间裂缝,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光线,却被权杖顶端瞬间绽放的一朵巨大净世魔花稳稳罩住。花瓣边缘燃烧的灰白火焰无声跳跃,将裂缝边缘烧灼得滋滋作响,迅速弥合。那魔花中心,隐约可见静默者文明特有的冰冷符文流转。
“第两百零四条补充法则!”木翁苍老的声音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撕裂稳定维度壁垒,需提前三个时辰向‘界枢碑’提交能量模型演算及空间结构稳定预案!违者,禁入演武场三十日!”
观众席上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口哨和善意的嘘声。那些坐在高处、形态各异的修士们——有的皮肤下流淌着液态金属光泽,有的头顶生长着散发荧光的灵植,有的关节处嵌着精密的微型法阵——显然对这种惊险与违规并存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甚至乐在其中。
场中交手的两个少年,龇牙咧嘴地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狼狈,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却又迫不及待地冲向演武场边缘那沉默矗立的巨大存在——黑石碑。
新生的黑石碑,早已不是当年青岚裂谷中那光滑的墨玉模样。它的基座如同拥有生命般,向外延展出层层叠叠、不断增厚的金属活页。每一片活页,都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书页,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形态各异的符文、能量运行图、解剖结构草稿、乃至潦草的心得感悟。少年们掏出随身携带的、带着能量刻蚀尖端的工具,急切地在空白的活页金属上划刻。半械修士刻下肋下妖藤爆发的能量回路草图和瞬间引气逆冲的狂暴体验;剑鳞修士则记录下剑鳞蜂群被熔毁的教训,并勾勒出新的、更隐蔽的微型剑鳞结构设想。
他们的字迹歪斜,图形潦草,却带着滚烫的、新生的生命力。
无声无息,碑顶那枚永不熄灭的叶形暖光灯,流淌下柔和的金色光流。光流如同拥有智慧的生命之水,温柔地拂过新刻下的每一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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