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这天李天明刚踏进衙门,就听见前堂传来一阵喧哗。
他快步走去,只见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妇人跪在地上,
双手捧着一个沾满泥土的陶罐,周围站着几个差役,脸上都带着惊异的神色。
"大人!"
妇人见李天明进来,连忙叩首,
"民妇张氏,家住城西,昨夜得蛇仙托梦,今早在后院挖出了这个!"
李天明接过陶罐,掀开盖子一看,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余个银锭,每个都有巴掌大小,
底部朝上,赫然铸着"天圣三年官银"六个字。
银锭表面泛着幽暗的光泽,边缘处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天圣三年?"
李天明眉头一皱,手指轻轻抚过银锭上的刻痕,
"那不是二十年前朝廷赈灾的银两吗?"
站在一旁的师爷赵无双闻言,脸色微变,小声道:
"大人明鉴,当年押运这批官银的,正是..."
话音未落,后院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李天明将陶罐往案桌上一放,带着众人疾步向后院奔去。
后院枣树下,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倒在地上,
脸色已经发青,右手死死掐住左小腿,那里有两个细小的牙印,
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不祥的黑色。
"是刘铁匠!"
张氏惊呼,指着墙角一处草丛,
"他刚才还在帮我挖土,突然就......那条白蛇又来了!"
李天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草丛微微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刚刚游走。
他蹲下身检查刘铁匠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
"大人,这蛇毒发作得太快了!"
赵无双擦了擦额头的汗,"要不要先请大夫....."
李天明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刘铁匠右手虎口处一道新鲜的抓痕上,
伤口细长,像是被什么尖锐物所伤。
"张娘子,"
李天明突然开口,"你家的猫最近可好?"
张氏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猫?民妇家中不曾养猫..."
李天明站起身说道:
"来人,搜查张娘子的卧房,特别注意有没有驯蛇的工具或者.....猫抓的痕迹。"
两个差役领命而去。
张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不到一炷香时间,差役回来复命,
手中拿着一个竹编的小笼子和一支精致的竹笛。
"回大人,在床底下找到的。
笼子里还有条小白蛇,看着像是被人驯养的。"
差役说着,又拿出一块沾血的布条,
"另外在门框上发现了这个,像是被什么动物抓过。"
李天明接过竹笛,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一阵奇特的嘶嘶声响起。
几乎同时,草丛中传来窸窣声,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探出头来,吐着信子朝笛声方向游来。
"好一个蛇仙报恩!"
李天明冷笑一声,
"张娘子,你是自己招认,还是等大刑伺候?"
张氏瘫软在地,泪如雨下:
"大人饶命!民妇也是被逼无奈啊!"
原来,张氏的丈夫生前是个盗墓贼,
三个月前在城外的老君山发现了一处隐秘的洞穴,里面藏着这批官银。
谁知取银时洞穴坍塌,丈夫当场毙命。
张氏为了取出剩余的银两,便与丈夫的同伙王五合谋,编造蛇仙托梦的故事掩人耳目。
"那王五懂得驯蛇之术,便教民妇用笛声引蛇,
又在刘铁匠帮忙挖土时,暗中放出毒蛇咬他......"
张氏泣不成声,
"因为刘铁匠曾看见民妇与王五密会,我们怕他走漏风声......"
"所以你就杀人灭口?"
李天明声音冰冷,
"那些银两,究竟从何而来?"
张氏摇头:"民妇真的不知,只听丈夫说过,这是二十年前赈灾时丢失的官银......"
退堂时,李天明独自在书房内反复查看那些银锭。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银锭底部"天圣三年官银"的字样上,
旁边还有几个细小的刻痕,像是某种记号。
"赵师爷,"
李天明突然开口,
"当年负责押运这批官银的官员,是不是姓周?"
正在整理文书的赵无双手一抖,
毛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动作明显有些慌乱:"大人怎会突然问起这个?"
李天明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窗外一片飘落的枯叶吸引。
那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案几上,叶脉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那纹路竟隐约组成了一个"漕"字。
"二十年前的天圣三年,"李天明缓缓道,
"青州大旱,朝廷拨下十万两白银赈灾,
却在途经老君山时遭遇劫匪,押运官兵三十余人全部遇难,
白银不翼而飞。当时的押运官,正是户部侍郎周明德。"
赵无双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大人博闻强记,连这等陈年旧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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