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般酷寒之中,俄国人正一步步逼近他们的防线。那逐渐靠近的声响,如同死神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寒夜中,从很远的地方就能清晰听见。此刻的他们,就像一群被困在绝境中的动物,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全神贯注地聆听着那猛兽渐渐靠近的动静。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他们就一直处于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仔细捕捉着每一丝声响。尽管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但不知是谁,突然惊恐地大喊一声:“他们来了!”
这一声喊,仿佛一道电流瞬间传遍每个人的全身,紧张的情绪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紧紧笼罩。无数可能发生的场景在他们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飞速闪过。他们不禁想起远方温暖的家,想起家中亲人那关切的面容,或是想起自己日夜思念的爱人。他们开始想象即将到来的战斗结果 —— 是举手投降,沦为阶下囚;还是奋起战斗,最终血洒疆场;亦或是面临死亡的审判…… 有人下意识地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眼中闪烁着一丝决然,幻想着凭借自己的英勇表现,能如英雄般将如狼似虎的俄国人挡回去。但大多数人此时想到的,却是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奇怪的是,他们竟也做好了接受这一结局的准备。这种坦然面对死亡的思想准备,正是那些能在战场上创造辉煌战功的士兵所具备的最重要特质。
在苏军那近乎压倒性的数量与装备优势面前,他们常常如风中残烛,除了逃跑似乎别无他法。然而,命运的捉弄却又时常让他们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直面这个强大得令人胆寒的对手。无数士兵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默默成为了没有勋章的英雄。他们那坚定的决心,仿佛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有时竟能支撑着他们向比自身强大数倍的敌人发起冲击,并成功将其击溃。
此时的他们,早已不再为希特勒那蛊惑人心的理念而战,也并非为所谓的国家社会主义事业,更不是为那虚无缥缈的第三帝国前途而浴血奋战。甚至,连饱受轰炸之苦的家人,或是朝思暮想的未婚妻,都已无法成为他们战斗的主要动力。他们之所以还在坚持战斗,仅仅是出于一种深入骨髓的纯粹恐惧。那无时不在的死亡阴影,就像一个如影随形的幽灵,长久以来与他们相伴,他们已然习以为常。但即便如此,面对这个无人能够逃脱的残酷结局,他们仍会发出绝望的怒吼,试图以这最后的吼声,向命运抗争。他们如今战斗的真正原因,或许并不光彩夺目,但在这战火纷飞的绝境之中,到了最后,这个原因却实实在在地胜过了一切曾经的理想或空洞的说教。他们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战斗,不愿在这满是积雪和泥浆的冰冷掩体里,无声无息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们就像一群被困的耗子,当面对一只远比自己强大得多的猛兽时,明知毫无胜算,却也会奋不顾身地跳起来,露出那微不足道却带着拼死决心的牙齿。
夜幕悄然降临,俄国军队发出的声响依旧如幽灵般萦绕在四周,未曾停歇。那些原本在村子里休息的德国士兵,此刻纷纷神色凝重地回到了战壕之中。每个人都严阵以待,做好了迎接俄国人随时可能发起进攻的准备。就连平日里负责炊事和医务工作的士兵,此刻也毫不犹豫地拿起武器,坚定地与战友们并肩站在一起。他们所坚守的前线,既单薄得令人担忧,又漫长到仿佛没有尽头。单单他们师所防御的阵地,就足足长达 100 公里。从表面上看,他们似乎人数不少,但与俄国人相比,却如沧海一粟。俄国人的数量,至少超过他们 30 倍之多,这悬殊的差距,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每一个德国士兵的心头。
心中那如影随形的焦虑,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们感觉头上那顶原本沉重的钢盔愈发不堪重负。他们的手脚,刚才还被寒冷冻得生疼难忍,而此刻,却在恐惧的侵蚀下,只觉得自己那僵冷的手脚仿佛已不再属于自己,如同失去了知觉的木偶肢体。在以往的夜晚,士兵们还常常会在战壕里来回跑动,试图以此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但今晚,所有人都默默地脱掉了那些笨重的棉鞋,轻装上阵,静静地站在冰冷的战壕里,一动不动。刺骨的寒冷,如同一层冰冷的纱幕,在他们身上缓缓结了一层白霜,仿佛要将他们彻底冻结在这恐惧的氛围之中。有时,他们试图清理一下手中的武器,可当手指刚刚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枪身时,一股钻心的刺痛瞬间袭来,那种感觉,就像被一道强大的电流猛地击中,让他们忍不住一阵哆嗦。在他们前方,俄国人依旧如潜伏的猛兽,按兵不动。此时此刻,他们唯一能听到的,只有俄国坦克那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轰鸣声,仿佛是死神在黑暗中缓缓踱步的脚步声。
在这死寂的氛围中,他们时不时会听到某匹快被饿死的马发出凄惨的哀鸣。那声音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悲歌,更添几分凄凉与绝望。疲惫和沉沉的睡意,如同那寒冷和恐惧一般,如潮水般向他们无情袭来。尽管他们努力大睁着双眼,试图与这股困意抗争,但每隔 5 分钟或 10 分钟,他们就会感觉眼皮像被灌了铅似的,不由自主地往下压。紧接着,他们又会在极度的紧张中猛然清醒过来,然后缓缓地等待着黎明的降临。因为他们深知,黎明,往往是一天中最为寒冷的时候,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常常在这个时候,被那无情的寒冷夺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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