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雨水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云渺站在那栋老旧公寓楼下,十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压缩成了一个点。
楼体依旧,只是墙面比记忆中斑驳了许多,曾经鲜艳的红砖也被岁月冲刷成了暗褐色。
她的视线扫过一楼的窗户,玻璃上倒映着她紧绷的面容。十年前那个夜晚,她就是从这里匆忙离开,带着满心的不解与痛楚。
如今再度踏足,那些被刻意埋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金属门把手的寒意顺着指尖刺入心脏,让她不自觉地颤抖。
云渺深吸一口气,推开生锈的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对不速之客的警告。
楼梯间的灯光昏暗,照出墙上的斑驳痕迹。每一级台阶都像是踏在回忆上,发出细微的呻吟。
五楼,当年案发的地点,现在仍有隐约可见的警戒线痕迹,虽然早已褪色,却依然如同无声的警告。
掌心微微出汗,云渺抹了抹手,心跳声在狭窄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经过楼道尽头的老式消防栓时,她注意到上面的金属牌锈迹斑斑,时间指针定格在了某个特定时刻,仿佛见证着那个不可挽回的夜晚。
「有人吗?」云渺轻轻敲响502室的门,这是当年案发隔壁的住户。敲门声在空荡的楼道中回荡,显得格外孤独。
门开了一条缝,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警惕地打量着她。浓重的皱纹中嵌着一双依然明亮的眼睛,犹如藏在岁月褶皱里的警觉。
「您好,我是云渺律师,想了解一些十年前那起案件的情况。」云渺递上名片,语气尽量温和,隐藏着内心的急切。
老妇人的目光在名片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云律师?你是...云局长的女儿?」
云渺微微一怔,点头确认。她没想到十年过去,这位老人依然记得她父亲。
老人打开门,屋内弥漫着中草药的气息,混合着旧木家具的陈旧味道。
「我听说过你,当年那事之后,你爸爸经常来询问情况。他总是一个人,表情凝重得像是背负着整个世界。」
这描述让云渺心头一紧。她从未知道父亲曾多次来此地。
客厅狭小却整洁,墙上挂着几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人物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被岁月故意遮掩。
老人倒了杯茶给云渺,茶水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十年前那晚,我在笔录上说的不全。」老人突然开口,声音压低,「当时警方让我只说听到一声枪响,但实际上我听到的是两声。」
云渺握紧了茶杯,指节微微发白。
「而且,在枪响前,我清楚地听到三个人的声音在争执。」老人目光炯炯,带着长久被压抑的确定,「不是两个,是三个。」
「三个人?」云渺皱眉,官方记录只提到了两人在场——秦默父亲和那位受害者。「您确定吗?」
「老了但耳朵还行。」老人苦笑,指了指墙壁,「这墙薄,争吵声、求饶声,还有那个较为沉稳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当时我说了,但笔录写完让我签字时,这段话不见了。后来我再提,有人警告我少管闲事。」
云渺脑中警铃大作。这可能是整个案件的关键转折点。「您还记得第三个人的声音特征吗?」
老人摇头,眉头紧锁。「只记得比另外两个人沉稳,像是年长些的人。说话方式很有权威感,那种让人不敢违抗的语气。」
她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老旧的柜子,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
「这是当年我偷偷记下的。一直不敢给别人,但你是云局长的女儿...」
云渺接过信封,封口处的胶水已经失效,显然被多次打开又合上。
里面是一张发黄的纸条和一个老式金属袖扣,袖扣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边缘有细微的血迹。
纸条上潦草地写着日期、时间和简短描述:三人争执,两声枪响,间隔约5秒。
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较沉稳的声音说了『必须解决』这几个字。」纸条背面隐约可见一个奇怪的标记,但颜色已经褪去。
云渺的手微微颤抖。「必须解决」——这四个字仿佛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却同时带来更多谜团。「这袖扣...」
「案发后在楼道里发现的,」老人解释道,「跟证物不一样,所以我收起来了。当时太混乱,也没人注意这个。」
云渺仔细检视袖扣,发现其内侧刻着模糊的数字。这串数字像是命运的密码,与她调查中遇到的其他线索隐约相连。
「谢谢您保存这么久。」云渺将纸条和袖扣小心收好,「可以带我去看看当年的现场吗?」
老人迟疑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最终却点了点头。
「那地方多年无人居住,都说闹鬼。正对面的504室,也就是案发现场,后来那道门被封锁过,却又莫名其妙被打开了。」
「秦检察官这些年常来,总带着黑色公文包,像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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